文海阁

文海阁>幽溟纪 > 第92章 小满鸣满(第1页)

第92章 小满鸣满(第1页)

第九十二章

青溟界的小满浸着日渐浓烈的暑气,西漠的归真稻田己披上淡绿的盛装。稻穗沉甸甸地弯着腰,谷粒鼓胀如的碧玉,灵脉气滋养的泛着莹润的青绿,混沌气浸润的透着温润的金黄,风过时,穗浪翻滚发出“哗哗”的声响,谷粒碰撞的“咚咚”声藏在其中,像无数细密的鼓点在奏响丰收的前奏。云渊站在田埂上,望着阿禾用“量满尺”测量谷粒的度,少年的身影在穗浪中起伏,尺杆上的绿金刻度与谷粒的色泽完美呼应,阳光透过的谷壳,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先生您看这度!”阿禾举着尺跑过来,掌心托着几穗稻子,谷粒在他掌心微微颤动,能清晰地看到外壳下圆润的轮廓,“苏先生说这是‘半满鸣’,灵脉与混沌气在里面凝得匀,再过十日就能全满——比去年的同阶段实成多了!”

云渊接过稻穗,指尖轻捏谷粒,能感觉到外壳的坚硬和内里充实的重量,浆液早己凝固成坚实的果肉,金绿两色的纹路在壳内隐约可见。“不是实成,是它们在稳稳地生长,”他望着远处日渐干涸的水渠,渠边的野草也长得格外茂盛,“去年此时,我们总怕风雨来袭,日夜守着田,今年它们自己就站得稳了——就像当年在共生林,那些幼苗经历过风雨,才能长成参天大树,从不是靠人护,是靠己强。”

柳知意提着竹篮在垄间穿行,篮里装着“液”,是用灵脉泉的活水熬的雪灵草汁,碧绿色的液里浮着金色的沉淀。她用细勺将液汁浇在穗颈处,动作轻柔得像给熟睡的婴儿掖被角,指尖触到稻秆时,能感觉到里面输送养分的脉络在有力地搏动。“南沼的族人说,小满浇这液,粒能满得匀,”她对正在疏苗的妇人说,篮边挂着的银铃在风中发出清脆的响,“这液性子温,能顺着秆子往粒里走,太急了会冲坏脉络——你看这浇过的稻穗,垂得更沉了,像懂事的孩子在点头。”

云丫挎着小竹篓,里面装着“捕虫网”,是用灵脉丝编的,网眼细密,柄上缠着混沌藤。小姑娘踮着脚,在稻穗间捕捉啃食谷粒的“噬满虫”,虫子通体漆黑,啃过的谷粒会留下褐色的斑。她每捉到一只就放进篓里的陶罐,罐里装着醒神草汁,虫子进去就不再动弹。“石大叔说这网是‘灵脉做的牢笼’,”她举着一只虫子给云渊看,小脸上满是得意,“专抓坏虫,不碰好虫——就像他打铁时,用来筛铁屑的细网,留精去糟!”

石猛推着独轮车送来“稳穗绳”,车斗里的麻绳泛着黄褐,是用灵脉麻和混沌草拧的,浸过防蛀的药汁,坚韧异常。他把绳子往穗密的地方绕,将几株稻穗轻轻拢在一起,既能防止倒伏,又不影响通风。“老子这绳,比去年的‘捆穗索’韧三成!”他拍着绳子大笑,震得周围的稻穗都在晃,“灵脉麻柔不伤穗,混沌草刚能承重,缠得松紧要适中——就像给扎堆的孩子搭个扶手,既不挤着,又能互相帮衬!”

苏暮雨站在田垄的高台上,手里拿着“测满仪”,是个铜制的小秤,能称出单穗的重量,以此判断程度。她每称几穗就往竹板上记录,数字越来越大,像串不断攀升的希望。“东边那片得再浇一次液,”她对着柳知意的方向喊,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灵脉气够了,混沌脂还差些,粒尖有点瘪——李爷爷说‘小满不满,芒种不管’,得趁这时候补够劲!”

李长老坐在凉棚的竹椅上,膝上摊着今年的《农家共鸣录》,新添的一页画着的稻穗,旁边写着“满”字。老人用木杖轻轻敲着地面,杖头的谷粒标本得仿佛要裂开,绿金两色的纹路清晰可见。“老夫年轻时总以为‘满’是盈溢,”他望着田里日渐沉甸甸的稻穗,木杖划过地面,留下一道深绿的痕,“现在才明白,满是节制。你看这谷粒,长到八成满就稳住了,从不会撑破外壳,这才是真的智慧。”

正午的日头热得像团火,柳知意提着食盒来到凉棚,里面装着“小满饼”,是用新麦粉和嫩豆荚做的,饼香混着豆腥味,格外清爽。她给每个人递上饼,看着阿禾吃得首咂嘴,笑着递过凉茶:“慢点吃,饼里加了醒神草,解腻还提神——等会儿还得去东边补浇液呢。”

阿禾嘴里塞着饼,突然指着远处的田鼠洞:“石大叔,您说这田鼠会不会把快满的谷粒偷光?去年它们就偷了不少,云丫气得首哭。”

石猛闻言,把手里的半块饼往嘴里一塞,拍着胸脯道:“老子早布了‘防鼠阵’!”他指着田埂边插着的细竹片,竹片上缠着混沌丝,“这丝带着气,田鼠一碰就晕——比当年在雷霆狱设的陷阱还灵!”

苏暮雨拿着记录册走过来,册页上画着不同区域的度曲线,绿线和金线像两条互相追逐的鱼。“石大哥别总吹牛,”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眼里却藏着笑意,“那竹片的间距是我算的,太密了费材料,太疏了挡不住——就像这谷粒,太满了易裂,太瘪了减产,得恰到好处。”她说着从布袋里掏出两个小布袋,“给阿禾和云丫的‘识满袋’,里面装着不同度的谷粒,照着比对就知该不该补液。”

云丫拿着识满袋蹲在田边,认真比对每一株稻穗,遇到粒尖瘪的就举着袋子喊阿禾:“阿禾哥,这个是不是得补液?它比袋子里的‘满粒’差远了!”少年跑过来一看,笑着点头:“这叫‘欠满粒’,混沌脂够了,灵脉汁差口气——苏先生教的,错不了!”两人的嬉闹声惊飞了停在穗上的麻雀,鸟雀扑棱棱飞起,带起一阵谷粒的轻响,像在附和他们的笑声。

柳知意的铜镜挂在凉棚的柱子上,镜中映着渐满的穗浪、忙碌的身影、远处飘动的白云,镜光流转间,能看到谷粒里的绿金两色愈发浓郁,像当年在界域之树中部见到的能量核心。“镜里的满,”她轻声对云渊说,指尖抚过镜中流动的光纹,“原是无数次平衡的结果。一分灵与一分混沌的和,一丝满与一丝留余的协,看着简单,合起来才是长久——就像咱们过日子,张弛有度才能安稳。”

日头偏西时,天边飘来几朵乌云,风也变得凉爽起来。阿禾和云丫忙着帮柳知意给东边的稻穗补浇液,少年提着桶,小姑娘拿着勺,配合得格外默契。雨点落下来时,他们也不躲,任由雨水打湿头发和衣衫,笑声在雨幕中格外清亮。

“先生您看!”云丫突然拽住云渊的衣袖,小手指着被雨水打湿的谷粒,外壳变得透明,能看到里面的米仁,“它们在雨里更亮了!是不是在高兴我们给它们补液?”

李长老的木杖在凉棚边轻轻一点,杖头的谷粒标本在雨中泛着温润的光,绿金两色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不是高兴,是感恩,”老人的声音里带着欣慰,“就像当年我们救助过的灵兽,总会在危难时回来相帮——这稻子啊,通的是天地的理,懂的是人间的情。”

云渊站在田埂尽头,看着雨后的稻田,穗浪在夕阳下泛着湿漉漉的光泽,绿的更绿,金的更金,像一幅被水洗过的油画。凉棚的笑语、雨后的蛙鸣、远处归来的牛铃,混在一起,化作一首踏实的歌谣,在西漠的大地上回荡。

他想起当年跨越界域的征战,那些惊心动魄的厮杀,那些以为必须铭记的荣耀,此刻在这渐满的谷粒面前,都化作了心底的平和。原来最动人的圆满,从不是一蹴而就的辉煌,而是这一步一个脚印的积累,是这在风雨中始终如一的坚守。

暮色渐浓时,最后一缕阳光掠过穗尖,给的谷粒镀上一层金边。云渊最后一个离开田野,回头望时,只见月光下的稻穗们静静低垂,像无数个谦逊的智者,在大地上孕育着最后的圆满,与这方天地,做着最虔诚的约定。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