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海阁

第1章 基因锁的震颤（第1页）

2087年4月3日，黄昏

第三域垃圾处理区深处

江枫缩在一台报废机甲的肚子里，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他身上那件工装服己经洗得发白，袖口磨出了毛边，右眼下的疤痕隐隐发烫，像是有人拿烧红的铁签子在皮下轻轻搅动。

他是这片垃圾场里长大的孤儿，靠捡废铁、修零件过活。没爹没娘，没背景，没资源，连个正经名字都没人记得——除了那些想拿他当实验体的世家子弟。

再过三天就是成年礼，全城青年都要觉醒基因锁。别人是盼着翻身，他是怕被人抓去切片。毕竟，一个没家世的穷小子要是真觉醒了，那就是靶子，不是天才。

而今天，靶心就钉在他脑门上。

秦烈开着他的重型机甲，在这片钢铁坟墓里转悠了快一个小时。那玩意儿足有三层楼高，走一步地都颤，机械臂上还挂着个热感应扫描仪，滴——滴——地响，跟催命符似的。

江枫屏住呼吸，把外衣脱下来塞进旁边一堆破铜烂铁的缝隙里。风一吹，布条晃了晃，发出点窸窣声。果然，那边机甲的脚步顿了一下，扫描仪转向声音来源。

“哼，小老鼠还挺会藏。”秦烈的声音从扩音器里炸出来，带着股居高临下的臭味，“你以为躲在里面就能逃？平民也配觉醒基因锁？做你的春秋大梦！”

江枫没动，也没回嘴。他知道这种人就爱听自己说话，你越喊越叫，他越来劲。他只是慢慢趴低身子，贴着地面向前爬了半米，钻进了这台老机甲的腹部空腔。里面全是断裂的电缆和锈死的管线，勉强能遮住轮廓。

扫描仪又扫了一圈，没发现异常，嘀的一声收了回去。

江枫松了半口气，但没敢喘。他掏出腰间的合金匕首，插进地面裂缝里。刀身冰凉，刚一接触泥土，就微微震了一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他没多想，用手掌捂住口鼻，呼出的气在掌心凝成一层薄雾，又被他一点点压散。体温不能升，心跳不能快，否则热成像一眼就能识破。

外面，秦烈的机甲停在十米开外，机械臂缓缓抬起，蓄力状态的液压系统发出低沉的嗡鸣。

“我知道你在那儿。”他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天睡哪儿。你吃的、喝的、摸过的每一块废铁，都有我们的人记着。你逃不掉的。”

江枫咬了下舌尖，血腥味在嘴里漫开，脑子瞬间清醒。

他知道秦烈没瞎说。这三天他几乎没合过眼，饿了啃口压缩饼干，渴了舔管道冷凝水。每次换藏身处都得绕三道弯，还得等巡逻间隙。精神绷得像根快断的弦。

可他还活着。

而且，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轻轻颤了一下，就像锁住了多年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了下。

不是幻觉。

右眼下的疤痕越来越烫，像是要烧起来。他低头看了眼插在地上的匕首，那震动还在继续，频率很轻，但持续不断，仿佛和他心跳对上了拍子。

“找着了。”秦烈忽然开口。

江枫浑身一紧。

机甲迈步逼近，金属脚掌砸在碎铁堆上，咔嚓作响。探照灯的光柱扫过残骸边缘，离他藏身的位置只剩几步远。

“你说你，一个捡垃圾的，非要凑什么觉醒的热闹？”秦烈的声音透着玩味，“你不配。你们这种人，生下来就是垫脚石。我要是你，就乖乖躺进培养舱，至少还能当个好用的实验材料。”

江枫的手指抠进地面，指甲缝里全是黑泥。

他知道这些人怎么对待“实验材料”。抽骨髓、测神经耐受、活体拆解……新闻不会报，法律管不着，世家一句话就能抹掉记录。

他不能被抓。

绝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