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丰三年冬的杭州钱法整饬署,“干股核查处”的木牌刚挂半天,张捕头就抱着聚源、裕农两家钱庄的“干股分润账”冲进来,账本边角被手指磨得发亮,最上面那本“聚源钱庄干股记录”里,红笔写的“孙鹤年干股10%”刺得人眼晕——昨天王金华提供线索,说钱庄掌柜靠批放漕银、军需款换“干股”,每年分润数万两,现在账册里果然记着“咸丰元年,孙鹤年批漕银50万两,获聚源干股10%,年分润3万两”“咸丰二年,赵德昌批军需款30万两,获裕农干股8%,年分润2。4万两”,六大钱庄掌柜里,五个都有干股,三年分润合计56万两!
“查!把所有给掌柜送干股的商户、批过的贷款全查!”肃顺翻到“孙鹤年给劣绅王三批贷30万两换干股”那页,巴掌拍在案上震得砚台跳,“王三是放高利贷的,孙鹤年给他批军需款换干股,这是拿朝廷的钱填私人腰包!”
盐商张老板第一个来举报,他攥着被拒贷的批条,上面“银气不足”西个字歪歪扭扭:“去年我想贷20万两漕银收盐,孙鹤年说‘没干股免谈’,转头就给王三批了30万两,还让王三给我放高利贷,月息五分,害得我盐场差点倒闭!”
粮农李大叔也来了,手里攥着利息单:“赵德昌批给我的5万两粮农贷款,因为没给干股,多收了我200两利息,说是‘风险费’,现在才知道,这钱全进了他的干股分润!”
整饬署的属官们顺着账册查下去,越查越心惊——孙鹤年的10%干股,三年分润9万两,全是漕银批贷换的;赵德昌的8%干股,五年分润12万两,来自军需款和粮农贷款;林砚秋更狠,批给盐商的50万两贷款换了汇通15%干股,年分润5万两,还收了“风水谢礼”金罗盘!
“抓!”张捕头带着人扑向裕农钱庄旧址,赵德昌正把干股分润的银票往墙里塞,捕快冲进来时,银票从墙缝里掉出来,上面印着“裕农干股分润”的红戳:“赵掌柜,这9万两是你三年的干股分润吧?批军需款换干股,你胆真大!”
赵德昌腿一软:“是金满堂教的!他说‘批贷换干股,风险小分润高’,我……我错了……”
聚源钱庄的孙鹤年更狼狈,正把干股账册往灶里烧,整饬署密探抢出半本,上面“王三干股分润3万两”的字迹还没烧透:“孙掌柜,你在青楼批贷时,是不是还让陪酒姑娘帮着问商户要干股?”
孙鹤年瘫在地上:“我不该拿军需款换干股,不该收王三的分润……”
退赃现场热闹得像赶大集——孙鹤年退9万两,赵德昌退12万两,林砚秋退15万两,还有周景明、郑裕丰的20万两,一共退了56万两。“这钱全补扬州军营的弹药钱!”肃顺指着退赃清单,“之前军营缺10万两弹药,现在不仅补上,还能多买5万发子弹!”
扬州军营的军需官收到银子,连夜写回信:“弹药己订,将士们再也不用怕打仗时没子弹了!”消息传到漕运码头,漕工们领回因干股被克扣的工钱,老陈捧着银子笑:“去年漕银被抽成换干股,我们少领2两工钱,现在补回来了,能给孙子买糖吃了!”
钱塘钱庄里,李正清刚帮个布商办完贷款,布商拿着“无干股承诺书”,上面写着“钱塘钱庄禁止批贷换干股,违者斩”,笑着说:“李掌柜,之前贷5万两得给掌柜1%干股,现在不用了,还能免息,这新规太实在!”
“可不是嘛!”柜台外的百姓围着看新规,刘老头指着“批贷公示栏”:“你看,每笔贷款都写清楚用途、利息,有没有干股一目了然,以后谁也别想暗地搞鬼!”
李正清递上“干股举报细则”:“大伙要是发现哪个钱庄搞干股,首接来整饬署举报,赏银五十两!”
大牢里,王金华听小李说干股分润链查清、退赃56万两,笑得差点把牢门铁栏杆晃响。小李递给他个热包子,他咬着包子含糊道:“我就知道孙鹤年有干股!当年周景明跟我喝黄酒时就说,‘聚源的干股全是孙鹤年批漕银换的’,我当时就记在纸上了!”
他从稻草堆翻出油纸包,里面半张泛黄的纸条写着“孙鹤年干股:漕银批贷超10万两给10%,军需款超5万两给8%”,墨迹都晕开了:“你看,这都是铁证!现在干股查了,分润退了,我这供词没白写!”
小李凑到牢门前:“王大人,您的流放旨意后天就到!伊犁那边官府给您备了笔墨,您路上能接着写《钱庄贪腐录》!”
“流放好啊!”王金华眼睛亮了,笔尖在草纸上顿了顿,添上“干股分润查清那日,杭州百姓领退赃银时,街上的热汤都卖脱销了”,又抬头说,“等我走了,你帮我把干股这章抄给李掌柜,让他贴钱庄墙上——批贷不能换干股,百姓的钱一分都不能拿!”
京城养心殿里,咸丰帝看了肃顺送来的“干股查案奏折”,手指在“退赃56万两补弹药”上敲了敲,对军机大臣笑道:“肃顺这查得彻底!连掌柜换干股的猫腻都揪出来了,这钱法整饬算是抓到根了!”当即提笔御批:“全国钱庄严禁批贷换干股,所有干股分润一律追缴,掌柜贪腐者,子孙三代不得入钱庄!”
旨意快马送杭州时,整饬署的灯亮到半夜——属官们围着全国钱庄名单,用红圈标着要查干股的分号,连偏远的宁波钱庄都没落下;钱塘钱庄的灯也亮着,李正清在帮最后一个粮农办无息贷款,粮农拿着贷款票说“明年能多种五亩地,再也不用怕掌柜要干股”;大牢里,王金华靠着墙,在草纸上写《钱庄贪腐录》的“干股分润篇”,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混着窗外巡夜捕快的脚步声,格外清亮。
第二天一早,杭州府衙前的告示栏围满了人——“六大钱庄干股分润案办结,退赃56万两补军需;全国严禁批贷换干股;百姓可举报干股贪腐,赏银五十两”的字样鲜红。卖包子的王婶推着车过来,给看告示的百姓递热包子:“吃个热包子!现在钱庄干净了,咱们日子也越来越有盼头!”
百姓们笑着接包子,有人举着退赃单跟邻居炫耀,有人拿着“无干股承诺书”跑去钱塘钱庄,还有人帮着属官发举报细则。王大爷拍着刘老头的肩:“老刘头,你看!现在连干股都查了,以后存钱贷款再也不用怕被掌柜坑了!”
刘老头点头,手里攥着刚办的贷款票,票上“无干股”三个字印得鲜红:“可不是嘛!李掌柜说了,明年春耕,咱们粮农贷多少都无息,还不用给一分干股,收成肯定比今年好!”
大牢里,王金华摸着刚写的草纸,嘴角咧得老高——他知道,后天流放的旨意一到,他就能带着《钱庄贪腐录》上路了。而杭州的街头,钱塘钱庄门前排起了长队,有人办贷款,有人查银库,阳光照在“无干股”的承诺书上,亮得晃眼——钱法整饬的春风,终于把“干股分润”这颗毒瘤,从钱庄的根里拔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