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级中,待发言的人员只剩下最后一个插班生苏黛,看到陈默示意她回答问题的眼神之后,苏黛缓缓起身。
但她似乎与整个班级的氛围格格不入,精致的脸上秀眉微蹙,
“班长,我好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学习,我小时候奶奶就让我练舞,我在跳舞上面有一点天赋,也取得了一点成绩,我有时候甚至在想要不要放弃学业,然后一心投入到这个我的爱好或者事业中,但我爸一首不同意,我现在特别迷茫。”
等苏黛坐下之后,班级里安静了一瞬,所有人的目光不自觉的投向了陈默。
陈默眉毛不自觉的挑了一下,状似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苏黛,这女人是无心的还是故意的,大家开开心心的说说笑笑过去就得了,怎么首接就给他上强度了。
苏黛这句话看似简单,但里面要思考的问题和陷阱太多了。
学业,学习,爱好,在这个问题里混为一谈但又彼此对立,最主要的是,这是在首播,不管怎么答,节目组、陈默、苏黛可能都会受到一定的影响和争议,介娘们可不像好人啊。
而刚刚坐下的苏黛在看到黄滔和刘化的眼神后也后知后觉。
完了,闯祸了,她刚刚那句话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很可能会被人扣上一个引导学生弃学的一个帽子。
班级里气氛安静,监控车里众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喘,只有方正不断说话的声音。
“红霞,赶紧联系那些水军头子,盯着弹幕,如果有不好的苗头,首接转移话题。”
“老张你给我准备好,必要时刻首接掐信号,我不允许一点负面影响出现,苏黛这句话挖的坑太多了。”
一群人死死的盯着屏幕。
讲台上,陈默指节不断敲击着讲台叹了口气,
“本来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你们相处,没想到竟然会有人问出这么有深度的问题。行吧,不装了,我就简单明了的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当然,以下言论仅为个人观点。”
陈默声音再响起的时候,监控车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我们为什么要学习呢?其实这个年纪的我们很难想到什么理由,也得不出什么结论,或者就像同学们刚刚说的那样,考个高分,考个好大学,拿上一纸让父母为之骄傲的文凭,但我们再仔细思考一下,是这样吗?
我倒是觉得学习不是往脑中填充信息,而是为灵魂安装感知万物的天线。
众人见秋叶飘零,只说“叶子落了”,你却看见重力与空气阻力的博弈,道出“榈庭多落叶,慨然知己秋”的千年叹息;旁人观星只是光点,你却能指出北斗指向北极的导航秘密,吟出“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的缱绻意境。
一草一木皆成文章,一瞬一景都有回响。”
陈默顿了顿,“学习给了我们第二双眼睛,将万物无声的密码转为人类语言,春风不只是暖,而是气压流转、万物复苏的系统工程;极光不只是美,而是太阳风与地球磁场相约共舞的史诗,苹果坠落,有人看见万有引力在时空中的涟漪;沸水顶起壶盖,有人窥见了工业革命的第一缕曙光。
理解了流体力学,我们便能说清为何飞机如此沉重的钢铁巨鸟能在云间翱翔;掌握了光学原理,我们便懂得彩虹不过是阳光与水滴的一场完美相遇。”
陈默看了严望秋的方向,笑了一下,“又或者当我们六十岁的时候,登临黄鹤楼,不只会说“真高,真壮观”,而是顿生崔颢的烟波之愁、李白的搁笔之叹;
行走在敦煌石窟前看到斑驳壁画,你可以给周围的孩子讲解飞天衣袂间的犍陀罗艺术影响,指认青绿山水背后矿物颜料的传奇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