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里的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周斌和刘胜脸上前所未有的凝重。远处台儿庄方向的炮声,仿佛重锤,一下下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白河峪…”李峻的指尖在地图上那条狭窄的通道上划过,脑中迅速构建着地形模型,“地形利于伏击,但鬼子兵力火力占优,一个加强分队,有机枪有掷弹筒,不能让他们展开。”他抬起头,目光锐利,“不能只是袭扰,要打,就打歼灭战,打疼他!我们的弹药经不起消耗。”
刘胜眼睛一亮:“对!搂草打兔子,顺手就他娘搂瓷实点!你说咋打?”
李峻不再客气,捡起一根木炭,在地上快速勾勒出白河峪的草图。“核心思路:掐头、断尾、击腰、阻援!”
“王雷!”
“到!”王雷猛地挺首身子,眼中闪过兴奋。
“你带爆破组,提前潜入!任务是断尾!在峪口最窄处,用所有能搞到的炸药,把路给我炸塌方!彻底堵死退路!爆炸时机,以峪内主战场枪响为号!”
“明白!保证把狗日的后路砌得死死的!”王雷舔了舔嘴唇,立刻开始清点那些宝贝炸药和手雷。
“刘队长!”
“俺在!”
“你带领主力,一、二中队,配备所有自动火器,埋伏在峪口内侧的这个弯道高地!这里是击腰的关键!战斗打响后,火力要最猛,第一时间把鬼子队伍打懵,压制在路中间!”
“瞧好吧!把家底都给他们招呼上!”刘胜摩拳擦掌。
“孙福!”
“有!”原溃兵班长一个激灵,大声应答。
“你带原第三集团军的弟兄,和我们的神枪手赵立帆一起,分散埋伏在峪口外侧的制高点!任务是掐头!第一时间打掉鬼子尖兵和指挥官!赵立帆负责指挥狙击小组!”
“是!”孙福感到一股久违的热血涌上心头。赵立帆冷静地点点头,开始检查那支三八式步枪的膛线。
“周政委!”
“李同志请讲。”
“请你带领后勤人员和新兵队,在更远处的山坡后设置预备队和伤员转运点。同时,派出侦察哨,监视邹县和可能来援的方向!”
“好!保障和警戒交给我!”周斌郑重应下。
“最后,”李峻的目光扫过所有人,“阻援靠王雷的爆破!战斗必须速战速决!目标是物资,不是缠斗!缴获优先,一旦得手,按预定路线撤离,不得恋战!清楚了吗?”
“清楚了!”众人低声应和,眼中燃烧着战意和一丝对全新打法的期待。
“各自准备,一小时后出发,夜间潜入阵地!”
……
黑夜是最好的掩护。队伍无声无息地穿梭在山林间,于凌晨前最黑暗的时刻,悄然进入了白河峪两侧的预设阵地。寒冷刺骨,战士们趴在冰冷的岩石和枯草后,只能靠相互挤靠和意志力抵御严寒。王雷带着爆破组,借着微弱的星光,如同鼹鼠般在选定的一处风化严重的崖壁下艰难作业,小心地安置着那些来之不易的炸药,每一寸导火索都计算了又计算。
时间在冰冷的等待中缓慢流逝。天色渐渐泛白,远方的地平线透出灰蒙蒙的光。
终于,在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缕烟尘,伴随着隐约的骡马嘶鸣和车轮吱嘎声。
来了!
队伍缓缓进入视野。最前方是五六名尖兵,警惕地端着枪。后面是长长的骡马大车队,沉重的车轮在土路上压出深深的辙印。日军护卫队分散在车队前后,大约五十多人,扛着机枪的士兵和扛着八九式掷弹筒的士兵格外显眼。一名骑着东洋马的军官走在队伍中部,不时左右张望。
气氛瞬间绷紧,所有战士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鬼子队伍毫无防备地全部进入了死亡峡谷。
李峻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对着喉麦(习惯动作)低吼:“雷公,炸!”
命令通过事先约定的手势,由传令兵无声地接力传向峪口。
刹那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