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海阁

第26章 转移线上的暗流与指挥中枢的重压（第2页）

“打！给老子往死里打！”刘胜趴在土坡后面，声嘶力竭地怒吼着。

战士们利用地形拼死还击，但他们兵力、火力都处于绝对劣势。不断有人中弹倒下，鲜血染红了身下的泥土。

“队长！鬼子人太多了！侧翼！侧翼有伪军摸上来了！”一名满脸是血的战士爬过来喊道。

刘胜红着眼睛，打光驳壳枪里的子弹，捡起牺牲战友的步枪，上了刺刀：“同志们！背后就是父老乡亲！咱们就是死，也得把鬼子钉死在这里！杀！”

“杀！”

惨烈的白刃战在阵地各处爆发。怒吼声、刺刀碰撞声、惨叫声响成一片。八路军战士用血肉之躯，死死卡住了日军试图快速通过的通道。

每拖延一分钟，转移队伍就多一分安全的希望。而这希望，是用生命换来的。

…

临时指挥部里，周斌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越来越激烈的枪炮声，尤其是那熟悉的、代表着肉搏战的呐喊声，他的手指紧紧抠进了手心，留下深深的印痕。

电台里传来断断续续、夹杂着大量干扰的报告：

“…刘队长…他们…顶得很苦…伤亡很大…”

“…马蹄沟…鬼子后续部队还在增加…”

“…转移队伍…速度己到极限…”

“…联系不上李队长…”

每一个字都像锤子砸在周斌的心上。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几乎要将他压垮。军事指挥并非他最擅长，如今根据地存亡、数百军民的生命系于他一人之决策，这份重担让他窒息。

但他不能倒下。他推开眼镜，用力揉了揉脸，目光再次落在地图上。必须找到破局点，必须再有哪怕一点点转机。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紧接着，一个虚弱却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政委…”

周斌猛地抬头，只见两名民兵搀扶着一个浑身泥土、几乎虚脱的人走了进来——是之前派往支队部送信的老交通员！

“老张头！”周斌一步跨过去，扶住了他，“你怎么回来了？支队部那边…”

老交通员喘着粗气，脸上却带着一种绝处逢生的激动，他从怀里颤巍巍地掏出一个被汗水浸透的小竹管：

“信…信送到了…支队首长…高度重视…己经…己经紧急抽调了支队能派出的所有机动力量…有一个加强排的兵力…都是老骨头…正向我们这边运动…接应…最快…最快明天晌午能到…”

周斌一把接过竹管，抽出里面的纸条，飞快地浏览着。上面的字迹虽然潦草，却如同最甘甜的泉水，瞬间注入了他几乎干涸的心田。

上级收到了情报！援军正在路上！

虽然只是一个排，虽然还要再坚持近一天，虽然眼前的危机依旧迫在眉睫，但这消息，无疑是一针最强的强心剂！

“太好了！太好了！”周斌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哽咽，他紧紧握住老交通员的手，“老张头，你立了大功！立了大功啊！”

消息迅速在指挥部传开，所有工作人员疲惫的脸上都重新焕发出希望的光彩。

周斌挺首了腰板，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而有神。他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野狼峪和马蹄沟之间的区域。

“通知刘队长！援军明天就到！让他们再坚持最后一天！哪怕打到最后一个人，也绝不能让鬼子越过防线！”

“通知转移队伍！加快速度！进入野狼峪深处构筑简易工事，准备固守待援！”

“通知所有还能动弹的战士、民兵、后勤人员！拿起武器，我们还有一天！一天之后，就是转机！”

命令再次发出，却带上了截然不同的力量。希望，如同阴霾中的一缕阳光，虽然微弱，却足以照亮前路，让疲惫不堪的躯体重新涌起力量。

然而，周斌心中的石头并未完全落地。他再次望向西北方向。

李峻，王雷，你们听到了吗？援军要来了。你们一定要坚持住啊…

他知道，最大的变数，或许还不在眼前的阵地战，而在于那支如同幽灵般穿梭在山林中的“平文”部队，以及他们所带来的，远超枪炮的、无形的死亡威胁。

这场风暴，远未到平息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