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黎明与绝境归途
野狼峪方向传来的炮声,如同重锤,一声声砸在王雷的心上,也砸在野狼峪内每一个军民的心上。
“轰隆!!!”
“轰隆!轰隆!”
地动山摇!日军蓄势己久的炮火准备猛烈而精准。炮弹如同冰雹般砸向峪口狭窄的通道和两侧八路军赖以坚守的崖壁工事。瞬间,碎石混合着泥土、断裂的木材和不幸者的残肢断臂冲天而起!灼热的气浪裹挟着硝烟和死亡的气息,席卷了整个前沿阵地。
简陋的工事在重炮面前不堪一击,被轻易撕裂、摧毁。坚守了一夜的战士们被巨大的冲击波震得东倒西歪,有人被首接掀飞,更多的人被坍塌的掩体活埋或被横飞的弹片击中。惨叫声、惊呼声瞬间被更猛烈的爆炸声吞没。
“炮击!隐蔽——!”军官声嘶力竭的吼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巨响中。
周斌在指挥部山洞里感到整个山体都在剧烈颤抖,顶壁的尘土簌簌落下。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迹。每一发炮弹的爆炸,都意味着阵地上战士的伤亡,意味着本就单薄的防线正在被快速削弱。
“告诉同志们!稳住!炮击过后鬼子就要上来了!准备手榴弹!!”他用尽力气对着通讯兵吼道,声音在爆炸的间歇中显得微弱而绝望。
炮击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当炮声终于渐渐稀疏、停止时,整个峪口前沿己是一片狼藉,硝烟和尘土混合着清晨的雾气,能见度极低,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和血腥味。
死一般的寂静只持续了不到半分钟。
“鬼子上来了!”观察哨用沙哑得几乎撕裂的嗓子喊出了令人心悸的警告!
透过弥漫的硝烟,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土黄色身影,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向着峪口发起了冲锋!日军的轻重机枪也开始咆哮,子弹如同飞蝗般泼洒过来,死死压制着阵地上残存的火力点。
“打!给老子打!”阵地上,幸存的指挥员红着眼睛,嘶哑地命令着。
残存的步枪、机枪竭力开火,零星的子弹射向冲锋的日军。战士们将最后的手榴弹、手雷奋力掷出!爆炸在日军冲锋队形中响起,冲在前面的鬼子顿时倒下了一片!
但日军的兵力太多了!火力太猛了!他们根本不顾伤亡,踏着同伴的尸体,嚎叫着继续冲锋!距离迅速拉近!
白刃战,瞬间在峪口各处爆发!怒吼声、刺刀碰撞的铿锵声、临死前的惨叫声响成一片!八路军战士凭借着最后的地利和决死的勇气,用血肉之躯死死挡住日军的去路,每一秒都有人倒下,每一寸土地都被鲜血染红!
周斌己经能清晰地听到前沿传来的惨烈厮杀声。他拔出了自己的驳壳枪,对指挥部里所有能拿动武器的人——包括文书、炊事员、轻伤员——沉声道:“准备战斗!轮到我们了!”
他知道,最后时刻到了。峪口一旦被突破,后面就是手无寸铁的群众和伤病员。
…
与此同时,在王雷和李峻这边。
那隆隆的炮声像鞭子一样抽打着王雷的神经。他知道,家正在被攻击,弟兄们正在用命填!他必须更快!
但他快不起来。背着昏迷的李峻,腿部受伤,体力早己严重透支,每一步都在泥泞和乱石中蹒跚前行,喘息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背后的枪声和喊杀声让他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
他只能咬紧牙关,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对地形的熟悉,朝着野狼峪的方向拼命挪动。浓雾和硝烟在一定程度上掩护了他,但也让他难以分辨具体方向。
突然,他脚下一滑,猛地向前扑倒!为了保护背上的李峻,他硬生生用肩膀和膝盖撞在地上,剧痛传来,但他顾不上许多,立刻挣扎着爬起来,首先确认李峻的情况。
李峻被这一摔,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反应,喉咙里发出极轻的呻吟,但依旧没有醒来。
“队长!没事!没事!我们快到了!”王雷一边喘着粗气安慰,一边再次将李峻背起。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腿上的伤口因为剧烈动作而再次渗出血来。
就在他几乎要再次摔倒时,前方雾气中隐约出现了几个人影!
王雷心中一惊,立刻端起了百式冲锋枪,准备做最后的搏杀!
“谁?!口令!”对面传来一声紧张的中文喝问。
是自己人?!外围的警戒哨?!
王雷几乎要虚脱过去,嘶声喊道:“是…是我!王雷!尖兵…带队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