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海阁

第38章 岩隙微光与抉择时刻（第1页）

岩隙微光与抉择时刻

远处隐约传来的犬吠和惊鸟飞腾的喧嚣，像冰冷的绞索，瞬间勒紧了乱石涧中每一个人的心脏。短暂的休憩戛然而止，绝望和恐慌如同实质的寒意，渗透进每个人的骨髓。

“起来！快起来！继续走！”周斌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强行压下了队伍的慌乱。人们挣扎着起身，抬起担架，再次投入这令人绝望的石海迷途。

老冯的脸色更加凝重，他侧耳倾听片刻，又仔细观察着岩石的走向和苔藓的分布，手指指向一个更加狭窄、看似根本无路可走的岩缝：“这边！快！”

那岩缝仅容一人侧身通过，担架需要倾斜到几乎垂首的角度才能勉强挤入。里面阴暗潮湿，寒气逼人。

“政委，这…”王雷看着那幽深黑暗的缝隙，有些犹豫。

“没时间了！听老冯的！进！”周斌果断下令。此刻，任何一丝可能摆脱追兵的机会都必须抓住。

队伍像一串被逼入巢穴的蚂蚁，艰难地挤进岩缝。王雷带着两名战士断后，他们尽可能地用碎石堵塞来路，并撒上最后一点胡椒粉和烟草末，希望能干扰军犬的嗅觉。

岩缝内部曲折向上，异常难行。抬担架的战士几乎是用肩膀和头顶着岩石，一寸寸地挪动。李峻在颠簸中再次发出痛苦的呻吟，呼吸愈发急促困难，青紫色的嘴唇看得赵立帆心惊肉跳。他一手扶着担架，另一只手始终按在李峻的颈动脉上，感受着那微弱而快速的跳动，生怕它下一刻就停止。

黑暗、压抑、以及身后越来越近的搜索声，折磨着每个人的神经。

不知在黑暗中行进了多久，前方忽然传来一阵惊呼，紧接着是哗啦啦的水声！

“水！这里有水！”前面开路的战士激动地低喊起来。

只见岩缝尽头豁然开朗，出现一个不大的地下洞穴。一条仅一脚宽窄的暗河从洞穴一侧的石壁下无声涌出，在洼地汇聚成一个小小水潭，然后又消失在另一侧的岩缝中。洞顶有几处裂缝，投下几束微弱的、尘蒙蒙的光柱，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水汽。

最重要的是，水是流动的！而且是地下涌出的活水！这意味着它被污染的可能性相对较小！

“快！补充水！快！”周斌的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激动。水，此刻就是生命。

人们如同久旱逢甘霖，纷纷扑到水边，却还记得赵立帆的嘱咐，尽量用容器盛装，而不是首接趴下痛饮。赵立帆第一时间检查了水质，清澈冰冷，没有异味。他立刻用军用水壶装了水，小心地喂给李峻一些。

清冽的冷水似乎让李峻舒服了一点，急促的呼吸稍稍平缓。

王雷安排好洞口警戒，回到洞内。他检查着这个偶然发现的洞穴，发现它似乎比想象中要深，通向更黑暗的深处，隐约有冷风从里面吹出。

“老冯，这洞能通到哪里？”周斌问道。

老冯摇摇头，脸上也带着困惑：“政委，这…这地下的洞子俺也说不准。可能通到山外，也可能是死胡同，还可能连着更大的迷洞…风险太大。”

就在这时，负责监听洞外动静的战士脸色苍白地跑回来：“政委！鬼子…鬼子到外面了！狗在叫！好像在咱们进来的那个缝口停住了！”

所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最坏的情况发生了！他们被堵在了洞里！

“准备战斗！”周斌压低声音，眼中闪过决绝。战士们默默握紧了枪，占据了洞穴内几处勉强可以当做掩体的岩石后面。王雷将最后一颗手雷握在手里，守在了最靠近入口的位置。

赵立帆则将李峻的担架转移到洞穴最深处、一块巨岩后的阴影里，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他。他看了一眼手中仅剩的少量磺胺粉和注射液，又看了看洞口方向，心中充满了无力感。难道一切都要结束在这里了吗？

洞外，日军显然对那条狭窄的岩缝产生了怀疑。军犬狂吠不止，但似乎对里面散发出的刺激性气味有些犹豫。日军军官的呵斥声和士兵拉动枪栓的声音清晰可闻。

“進去看看！”日语命令声传来。

一名伪军士兵被率先推了进去。岩缝内传来窸窸窣窣和紧张喘息的声音，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