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沟血火与磺胺的希望
干涸的河沟瞬间变成了死亡的旋涡。子弹啾啾呼啸,撞击在巨大的卵石上,迸溅出刺眼的火星和碎石屑。硝烟与尘土混合,弥漫在狭窄的空间里,呛得人首流眼泪。
日军一个小队的火力远超周斌他们这支残兵和运输队的总和。歪把子轻机枪“哒哒哒”地喷吐着火舌,死死压制着沟底,压得人抬不起头。训练有素的日军步兵则利用地形,交替掩护,步步逼近。
“手榴弹!”周斌嘶吼一声。
王雷和山猫几乎同时拔出身上最后的手雷——王雷是那颗日式香瓜手雷,山猫则是一枚边区造的马尾手榴弹——用力投向日军机枪大致方位。
“轰!轰!”
两声爆炸暂时打断了机枪的嘶吼。运输队那个满脸血污的头领——后来才知道他叫张铁柱——抓住机会,吼叫着让手下推着最后两辆大车,玩命地向周斌他们这边冲来,同时用手中的老套筒和汉阳造进行零星的还击。
“机枪!敲掉那挺歪把子!”周斌对王雷喊道。在这种被地形限制的战斗中,机枪是最大的威胁。
王雷啐出一口带泥的血沫子,眼神狠厉。他没有合适的步枪进行精确射击,但他的目光扫过了散落在脚边的一箱药品旁——那是几捆用油纸包裹、似乎是某种粉末状的东西,可能是之前翻车散落的。
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
“老赵!那是什么粉?”王雷吼道。
赵立帆正依托一块巨石给一个运输队伤员包扎,瞥了一眼吼道:“像是磺胺粉!或者是别的消炎药粉!干嘛?”
“妈的,好东西不能浪费给鬼子!”王雷骂了一句,但对赵立帆喊道:“扔一包给我!快!”
赵立帆虽不明所以,但还是下意识地抓起一包沉甸甸的药粉,用力扔了过去。
王雷接住,迅速将其绑在自己最后那小块从定向雷抠出的药块上,然后用一根细绳做了个简单的延时引信。他看准日军机枪因为更换弹板再次响起的大致方位,猛地拉燃,算准时间,用尽全力抛了出去!
那捆“特制炸弹”划着弧线飞过中间地带,没有落在机枪正上方,而是落在了其前方几米处的岩石后面——那里正好是几个日军步枪手聚集的地方。
“砰!”
爆炸声并不剧烈,但紧接着——
“噗——”
一大片白色的药粉被爆炸的气浪猛地掀飞、扩散开来,瞬间笼罩了那一小片区域!
“咳咳咳!”
“目が!目が見えない!”(眼睛!眼睛看不见了!)
“なんだこれは?!”(这是什么?!)
白色的粉末极大地阻碍了视线,呛入了日军士兵的口鼻眼,引起了短暂的混乱和窒息般的咳嗽。虽然杀伤力几乎为零,但造成的视觉遮蔽和心理恐慌效果却出奇的好!那挺歪把子机枪的射击再次戛然而止,射手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化学攻击”搞懵了。
“好样的!雷公!”山猫惊喜地大叫。
这宝贵的几秒钟混乱,给了运输队最后的冲刺时间。他们连滚带爬地冲过了最后的死亡地带,与周斌的队伍汇合到了一处更宽阔的巨石堆后。
“兄弟!多谢了!”张铁柱喘着粗气,对周斌喊道,眼神里的警惕仍未完全散去,但多了几分真诚的感激。
“没时间客套!你的人还能打吗?我们两边夹击,一口气冲垮他们!”周斌语速极快,指着侧翼一个被雨水冲刷出的浅浅冲沟。
张铁柱也是悍勇之辈,立刻点头:“能打!狗日的小鬼子追了老子一路了!弟兄们,跟友军兄弟一起,揍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