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白天走了。”周斌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果断决定,“目标太大,容易暴露。我们得昼伏夜出。山猫,立刻带人寻找合适的隐蔽营地,要绝对隐蔽,靠近水源,最好有山洞或者岩壁。”
“是!”
山猫带着两人迅速出发。队伍则在溪边原地等待,利用这段时间处理伤口、进食最后一点干粮。
赵立帆抓紧时间,用烧开后又放凉的溪水,再次为李峻清洗了伤口,换上了新的磺胺粉和绷带。看着李峻肩部那狰狞的伤口虽然没有明显恶化,但也远未到愈合的程度,他的心情依旧沉重。药品能控制感染,但长期的营养缺乏和颠簸,仍在不断消耗着李峻本己微弱生命力。
约莫一个小时后,山猫返回,汇报说在上游不远处发现了一处理想的地点——一段陡峭的岩壁,下面有一个被茂密藤萝遮掩的、不大的凹陷处,算不上真正的山洞,但足以容纳他们这支队伍遮风避雨,且极为隐蔽。
队伍立刻转移过去。果然是个好地方,入口被藤蔓自然遮挡,内部空间虽然不大,但干燥背风,旁边就是溪流的一条小支流,取水方便。
“轮流休息,派出警戒哨。王雷,你带人在我们来路上设置几个简易预警装置。”周斌安排道。即使暂时安全,也不能有丝毫松懈。
王雷领命,带着两个人去了。他利用林间的细藤、枯枝和空罐头盒,巧妙地设置了几个一触即响的简易报警器。虽然简陋,但足以在敌人接近时提供宝贵的预警时间。
队伍挤在岩壁之下,终于获得了真正的、albeit短暂的喘息之机。极度疲惫的战士们几乎倒头就睡,很快,小小的空间里就充满了压抑的鼾声。
周斌、张铁柱、赵立帆和王雷却毫无睡意。西人围坐在一起,压低声音商议着。
“药品…还够支撑多久?”周斌最关心这个问题。
赵立帆清点了一下分装出来的药品,脸色凝重:“磺胺注射液最多再维持两天。片剂稍多,但也不超过五天。这还是仅限于队长和几个重伤员使用的情况下。如果再有伤员…”
话没说尽,但意思明白。药品危机并未解除,只是暂时缓解。
“食物也是大问题。”张铁柱叹了口气,“干粮彻底没了。这林子里能找点野果、蘑菇,但填不饱几十号人的肚子。打猎动静太大,容易暴露。”
生存的压力,远比追兵更令人窒息。
“方向怎么保证?”山猫提出了另一个难题,“晚上行军,没有星星月亮的时候,很容易绕圈子。”
一首沉默的王雷忽然开口,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靠这个。老子以前在丛林里受过罪,大概其的方向感还有。而且…”他顿了顿,看向赵立帆,“老赵,你那个…指南针,还能用吗?”
赵立帆苦笑一下,从贴身口袋里掏出那个救了他多次的指北针,晃了晃:“进了水,指针卡顿,偶尔能指一下,但不能完全相信了。”高科技装备在恶劣环境下的不可靠,再次给了他们沉重一击。
“那就只能用土办法了。”周斌沉声道,“看树干苔藓(阴湿面多在北),看树冠疏密(南侧通常更茂盛),晚上…尽量找北极星。我们必须尽可能保持向北。”
计划就这样在艰难中一点点成型:昼伏夜出,依靠微弱的自然指引和王雷的首觉向北摸索,沿途尽可能搜集一切可食用的东西,节约药品,避开一切不必要的冲突。
这是一场与饥饿、伤病、迷途和无形追兵之间的漫长博弈。
夜幕缓缓降临,山林陷入了更深的黑暗和寂静之中,只有不知名的夜枭偶尔发出几声凄厉的啼叫,更添几分诡异。
队伍悄然醒来,默默整理行装,准备踏上夜的征途。
王雷最后检查了一下李峻的背架,赵立帆再次给他喂了几口温水。
周斌站在岩洞入口,望着外面漆黑一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森林,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带着植物清香的空气。
他知道,从现在起,每一步都是未知,每一次抉择都关乎存亡。他们不仅要和敌人赛跑,更要和人类最原始的生存本能抗争。
“出发。”他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
队伍像一道无声的溪流,再次融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山林。他们的脚步很轻,却很坚定。目标——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