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水村的阴云压得极低。张叙舟刚把最后一张养骨符贴在老药铺的门楣上,江面上突然卷起道暗绿色的漩涡,漩涡中心的雾气越旋越浓,竟凝成根首径五十米的圆柱,柱身爬满蠕动的血丝,像根从江底拔起的巨型骨头。
"不好!是聚疫煞!"李老西的铜铲在掌心攥得发白,粗布褂子被江风灌得像面鼓,"俺爹的手札里写过,这是把散疫气拧成绳,一柱能罩住三个村!"他突然指着村东头的苦楝树,树身接触到疫柱边缘的绿雾,枝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黑,"碰着就烂,比之前的蚀骨疫凶十倍!"
青铜神雀的红光突然在疫柱顶端炸开,红光撞上柱身的瞬间,竟被弹成无数细碎的火星。张叙舟盯着掌心剧烈跳动的暖流,护江力1735点的数值正在缓慢下滑,"雀爷说这疫柱含古蜀骨虫咒的本源!"他往药铺后院跑,脚边的积水被疫气染成暗绿,"每根血丝都是千万个菌孢拧成的,普通符箓烧不透!"
赵小虎举着神雀往祠堂跑,红光扫过祖宗牌位后的护江石,石面上的古纹正在发烫。"3390万了!善念值掉了30万!"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登记本上的字迹被冷汗洇开,"疫柱往村里推了三丈,西头的猪圈己经被雾裹住,猪骨头都露出来了!但全村人都在念养生诀,涨了20万!护江力1730点——雀爷说必须用护江石镇阵眼!"
苏星潼的银簪往疫柱的方向一探,星纹突然被扯成细长的线,线的末端缠着个青黑色的符胆。她把簪尖按在护江石上,星纹才慢慢收缩,在石面画出个与疫柱纹路相反的符阵,"银簪解析出破局关键了!"笔记本上的朱砂线突然首立起来,"这疫柱是黑袍人用亚马逊疫气和地脉阴煞拧的,就像老表编的草绳,得找根硬骨头才能撑断它——护江石就是那根骨头!"
三丫举着相机对准疫柱的底部,镜头里的绿雾正在往地下钻,而祠堂地基的位置,浮着块护江石的虚影,正与江底的某个点共振。"张叔叔,石头在叫!"小姑娘按下快门的瞬间,相纸吐出的虚影里浮出道金光,顺着地脉线往老药铺的方向跑,"相机说把护江石嵌进药铺地基,能把江底的正气引上来!"
张叙舟突然拽过两个后生,合力抬起祠堂里的护江石。石头沉得像块烧红的铁,石面上的古纹烫得能烙手,"老表盖房时说地基得有镇物,"他踩着供桌往药铺跑,石头磕在门槛上的瞬间,疫柱突然剧烈震颤,"这石头镇了活水村三百年地脉,今天就让它再镇一次邪祟!"
李老西的驱疫队己经在药铺周围摆好了铜喷雾器阵,器身的"祛疫"二字在绿雾里闪着青光。老人往每个喷雾器里都撒了把雄黄粉,药雾喷出的瞬间,竟在地上烧出圈火墙,"给俺把火墙烧得再旺点!"他盯着步步紧逼的疫柱,"每多撑一刻,张小哥就多一分胜算!"
赵小虎举着神雀在药铺里转圈,红光扫过护江石要嵌入的地基凹槽,槽底的古纹正在发光。"善念值3400万了!"他突然蹦起来,红光里的数值正在跳涨,"陈二叔带着石匠往槽里嵌铜钱,说能聚财气壮正气!护江力1732点——刚才疫柱停住了,雀爷说石头快到位了!"
苏星潼的银簪在地基凹槽里转了圈,星纹突然与槽底的古纹连成一片,在地面画出个巨大的"愈"字。她往字的笔画里撒了把骨碎补粉,粉末落地的地方立刻冒出嫩芽,"银簪触发灵犀了!"笔记本上的朱砂线把护江石、药铺、江底连成三角,"这是地脉+药气+民心拧的灵愈结界,就像老表熬的三鲜汤,三样料齐了才够味!"
三丫举着相机跑到药铺的房顶上,镜头里的疫柱顶端,浮着个黑袍人的虚影,正举着骨笛吹奏。"张叔叔,他在催疫柱!"小姑娘按下快门的瞬间,相纸里的黑袍人突然捂住头,护江石的金光正刺向他的眼睛,"相机说石头能伤他!"
张叙舟盯着青铜神雀标记的阵眼位置,护江石的古纹与地基凹槽的纹路正好咬合。他喊着号子让后生们松手,石头砸进凹槽的刹那,整个活水村突然响起"嗡"的鸣响,地基下像有千万条地龙同时苏醒,"老表说榫卯结构最结实,"他看着石缝里渗出的金光,"这石头和地基卡得越紧,结界就越硬!"
"轰——"
疫柱撞上灵愈结界的瞬间,暗绿色的雾浪像撞在琉璃上,碎成漫天光点。那些光点接触到金光,立刻化成透明的水汽,顺着药铺的屋檐往下淌,滴在地上竟长出细小的青草,"护江力1740点!"张叙舟的掌心突然爆发出暖流,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强劲,"雀爷说结界成了!"
李老西的铜喷雾器还在往雾里喷药,却发现绿雾己经没了踪影,药雾落在草叶上,竟凝成金色的露珠。"这。。。这就破了?"老人愣了愣,突然爆发出大笑,"俺就说黑袍人那破柱子不经撞!"笑声震得药铺的瓦片簌簌往下掉,落在护江石上,发出清脆的响。
赵小虎举着神雀往江堤跑,红光扫过消散的疫柱,江面上只剩下淡淡的水汽。"善念值3500万了!"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又笑又跳,"刚才结界发光的时候,全村人都在喊守住,一下子涨了100万!护江力1745点——雀爷说这是通玄境的门槛光!"
苏星潼的银簪往水汽里一探,星纹变得像块剔透的水晶,能看见江底游动的鱼群。"银簪说疫气全散了!"她往笔记本上画着结界的光晕,"这灵愈结界能自己吸收地脉正气,就像老表家的太阳能板,晒晒太阳就能干活,以后再闹疫气,它自己就会醒!"
三丫举着相机对准护江石,镜头里的石头正在发光,石面上的古纹里,浮出无数村民的笑脸。"张叔叔,石头记住大家了!"小姑娘按下快门的瞬间,相纸里的金光突然往南飘,落在片陌生的雨林里,"相机说这光去追黑袍人了,他跑不远!"
日头终于从云缝里钻了出来,阳光洒在活水村的屋顶上,水汽蒸腾起淡淡的白雾,像层流动的纱。张叙舟蹲在护江石旁,看着石面上的水珠顺着古纹往下淌,滴在地上的青草上,草叶立刻舒展了些。
李老西正指挥着村民们拆艾草帘,铜铲敲在木桩上的声音,像在敲一面得胜鼓。王二婶端来刚熬好的骨碎补粥,往每个路过的人手里塞一碗,"趁热喝,补补骨头!"孩子们举着养骨香囊在巷子里跑,香囊上的金线在阳光下闪着亮。
护江力在掌心稳定在1745点,暖流裹着阳光的温度和药草的清香,像揣了个小小的太阳。青铜神雀的红光里,善念值还在慢慢涨,3510万的数字后面,跟着串柔和的金边。
只有药铺门槛的裂缝里,卡着片青黑色的羽毛。阳光照在羽毛上,折射出细微的绿芒,落在护江石上——那光芒里,隐约能看见亚马逊雨林的轮廓,雨林深处,黑袍人的骨笛正发出低沉的嗡鸣,像在酝酿更烈的风暴。但这次,护江石的金光顺着地脉往南延伸,像根系在黑袍人脚踝上的线,无论他跑多远,都能被活水村的正气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