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水村的晨雾透着股铁锈味。张叙舟推开老药铺的木门时,暗紫色的雾气正顺着门槛往里爬,像群蠕动的紫虫。村道上的青石板被雾染成深褐色,踩上去黏糊糊的,鞋底子竟沾着层细碎的鳞片,在晨光里泛着诡异的光。
"张小哥,这雾邪门得很!"李老西的铜铲在巷口发出哐当声,老人正弯腰捡昨晚落下的药篓,粗布袖子蹭过墙根的雾,小臂突然冒出串水泡,"哎哟!"他猛地甩胳膊,水泡竟像被针扎破的葡萄,瞬间炸开,溃烂的皮肉里渗出淡绿色的脓水,"这啥玩意儿?跟泼了硫酸似的!"
青铜神雀突然从祠堂方向俯冲下来,雀眼射出的红光撞在紫雾里,激起片火星。红光掠过李老西的伤口,脓水里竟浮出无数细小的白虫,正疯狂啃食新鲜的血肉,"护江力1722点!"张叙舟攥紧发烫的掌心,暖流比昨天弱了大半,"雀爷说这是腐肌蛊!每只白虫都在啃肉,再拖下去。。。李叔的胳膊就得烂到骨头!"
赵小虎举着神雀往村卫生室跑,红光扫过排队的村民,每个人的皮肤上都泛着淡紫色的斑,斑中心隐约有东西在动。"3100万了!善念值掉了18万!"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登记本上的字迹被紫雾浸得发乌,"王医生说己经有十二个人烂出了洞,护江力刚才又降了3点,雀爷说蛊虫在往血管里钻!"
苏星潼的银簪往飘进门的紫雾里一探,星纹突然像被啃过的菜叶,在簪尖碎成无数紫点。她把簪尖插进药箱的五倍子粉里,星纹才勉强聚拢,在粉堆上画出条扭曲的虫影,"银簪感应到东南亚蛊毒咒的气息!"笔记本上的朱砂线突然鼓起,像条在纸上爬行的蛊虫,"这雾里的白虫是噬肤蛊,黑袍人把它们磨成粉掺进地脉阴煞里,就像老表说的毒农药,沾着就烂!"
三丫举着相机对准李老西的伤口,镜头里的白虫正在蜕皮,每蜕一次就长大一分。"张叔叔,它们在长大!"小姑娘按下快门的瞬间,相纸吐出的虫影突然僵住,变成块地榆的切片,"相机说药铺的地榆能治这烂疮!"
李老西疼得首跺脚,溃烂的皮肉己经露出森白的筋膜,脓水顺着指缝往下滴,在地上烧出细小的紫烟。"俺爹当年治恶疮。。。就用地榆熬水!"他抓着张叙舟的胳膊往药铺后院指,"那棵老地榆树下。。。还晒着去年的五倍子!"话音未落,他突然惨叫一声,小臂烂肉处竟陷下去个洞,能看见里面蠕动的白虫。
张叙舟突然拽过老药农的锄头,往锄刃抹了把地榆汁。他握着锄头在药铺门槛上画符,锄刃划过的地方,紫雾像被烫过的猪油,滋滋地往后缩,"老表说锄头沾过千种草药,带着草木正气!"他把画好的临时符贴在李老西的伤口上,符纸立刻渗出淡金色的液珠,"这符能暂时困住蛊虫,等配好药汁再彻底清剿!"
赵小虎举着神雀往老地榆树跑,红光扫过树上晾晒的五倍子,果实突然渗出暗红色的汁液。"善念值3110万了!"他抱着药篓往回赶,篓里的五倍子沾着晨露,在红光里发亮,"王药铺捐了两百斤地榆,涨了10万!但西头又送来五个重症,掉了8万!护江力1725点——刚才贴了临时符,李叔不叫疼了!"
苏星潼的银簪在五倍子粉里转了圈,破碎的星纹竟抽出丝金芒。她往李老西的伤口上撒了把粉,粉末接触脓水的地方立刻冒出白泡,"银簪解析出蛊虫的弱点了!"笔记本上的朱砂线把五倍子、地榆、黄柏圈成三角,"这三样按4:3:2的比例熬汁,能把蛊虫闷死在皮肉里!就像老表腌咸菜,盐够了虫子就活不成!"
三丫举着相机跑到村东的猪圈,镜头里的紫雾正往猪栏里钻,肉猪的皮肤接触到雾,立刻溃烂流脓,惨叫声震得棚顶掉灰。"张叔叔,畜生也躲不过!"小姑娘按下快门的瞬间,相纸吐出的猪影里浮出片紫雾的源头——江面上正盘旋着个黑袍人影,手里举着个冒烟的陶罐,"相机说雾是从江上来的!"
李老西的驱疫队己经改成了防蛊队,队员们扛着铜喷壶冲进紫雾里,壶身的"祛蛊"二字在雾中闪着青光。老人往喷壶里灌了半桶地榆水,对着巷口的紫雾按下开关,铜喷嘴喷出的药雾竟凝成细小的光针,"让这些小虫子尝尝厉害!"他往自己溃烂的胳膊上喷了两下,白虫立刻从烂肉里往外爬,"每清出一条巷,就有三个轻症的说不疼了!"
张叙舟盯着青铜神雀的红光,发现紫雾在村西头的浓度最高,红光在那里凝成个旋转的紫点。他往药铺的石碾里倒了五倍子和地榆,碾轮转动的吱呀声里,药粉渐渐染上暗红色,"老表说药得对症,"他抓起把药粉往紫雾里撒,粉粒落地的地方,雾气得退开三尺,"这两样都是敛疮的圣药,正好克这腐肌蛊!"
"护江力1728点!"赵小虎突然指着红光里的数字,神雀的鸣叫声变得急促,"雀爷说找到蛊核了!就在西头的老磨坊!刚才往那扔了把五倍子粉,护江力就涨了3点!"
苏星潼的银簪往老磨坊的方向一探,星纹突然剧烈震颤,在簪尖画出张东南亚地图的轮廓。"银簪感应到跨界咒力了!"笔记本上的朱砂线突然缠成个虫茧,"这腐肌蛊掺了泰国降头术,黑袍人把雨林蛊虫和地脉阴煞拧成了团,就像老表把不同牌子的农药混着用,毒性翻了倍!"
三丫举着相机跑到江堤,镜头里的黑袍人正把陶罐里的东西往江里倒,紫雾就是从那些东西里冒出来的。"张叔叔,他在撒蛊!"小姑娘按下快门的瞬间,相纸吐出的黑袍人影突然转身,对着镜头露出半张脸,竟和村里老槐树上的虫蛀纹路有些像,"相机说他的脸是假的,是用蛊虫拼的!"
李老西突然疼得蹲在地上,溃烂的胳膊上竟爬着条两寸长的白虫,虫身还沾着他的血肉。"俺剁了你这孽障!"老人抄起铜铲就要拍,张叙舟赶紧按住他,往虫身上撒了把地榆粉,白虫立刻蜷缩成球,化成滩绿水,"这虫怕地榆!"他把刚碾好的药粉往老人胳膊上敷,"敷上这个,能暂时挡着它们往肉里钻!"
张叙舟望着青铜神雀标记的蛊核位置,老磨坊的紫雾浓得像化不开的墨。他往磨坊的门缝里塞了张临时符,符纸接触到雾,立刻渗出淡金色的液珠,"老表说关门打狗才能一网打尽,"他看着液珠在门缝里连成线,"这符能暂时封住磨坊,等配好药汁,再一锅端了这蛊窝!"
"善念值3120万了!"赵小虎突然拽着张叙舟往药铺跑,青铜神雀的红光在新碾的药粉上凝成光球,"护江力1730点!雀爷说村民们正往药铺送五倍子,每送一斤就涨1万!你看王二婶,她背着半篓地榆来了!"
苏星潼的银簪在新配的药汁里转了圈,星纹突然舒展开,像片展开的地榆叶。她往药汁里滴了滴自己的血,液面上竟浮出层淡金色的膜,"银簪说加了血的药汁效力翻倍!"笔记本上的朱砂线在膜上画出个"愈"字,"这膜能锁住药气,贴在伤口上就像给蛊虫盖了口棺材!"
三丫的相机对着药汁连拍,相纸里的药汁突然变成无数细小的光滴,落在每个患者的伤口上。"张叔叔,药汁会飞!"小姑娘把相纸往药桶上贴,相角的金光让药汁泛起细密的气泡,"相机说这药汁能自己找伤口,比咱们送得快!"
日头爬到竹梢时,村里的紫雾淡了些,但仍像层薄纱裹着房屋。李老西坐在药铺的门槛上,胳膊上敷着五倍子药泥,虽然还在疼,但溃烂的地方己经不再流脓。村民们排着队领药粉,孩子们举着地榆枝在巷子里跑,枝桠扫过的地方,紫雾像被扫帚赶的灰尘,纷纷退开。
护江力在掌心稳定在1730点,暖流虽然还带着刺痛,却比清晨强了不少。青铜神雀的红光里,老磨坊的蛊核还在跳动,但幅度小了些。张叙舟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黑袍人在江面上撒下的蛊虫,还在源源不断地往村里钻,而那些钻进皮肉里的白虫,正等着天黑后开始新一轮啃食。
只有老磨坊的墙缝里,还在不断渗出新的紫雾。那些雾珠在阳光下闪烁,像无数只细小的眼睛——它们在等午夜的到来,等蛊力最强的时刻,给活水村再来一次更狠的洗礼。但这次,张叙舟己经把五倍子粉和地榆汁按比例配好,就放在药铺的石桌上,只等画成愈肤符,给这些腐肌蛊来个迎头痛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