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现在工棚里有多少人生了漆疮,你把工坊里生过漆疮,己经恢复的学徒工叫过来我看一看。”
老王头觉得张梁有些小题大做了,区区漆疮,工坊里谁没生过,这不都好好的,就难受几天而己。
不多时,十来个年轻学徒一字排开站在张梁跟前,张梁打量了一圈,脸上都有深色斑块,有几个疤痕结着痂还没掉。
“脱了上衣给我瞧瞧。”张梁想看看是否和刚才见到的那人一样。
今天风不大,春天的阳光照在身上有几分暖意,但是衣服脱下,几个瘦弱的学徒禁不住打了几个寒战。
张梁前后端详了一圈,果不其然,前胸后背都有大片的瘢痕和伤疤。
“都穿上吧,我有一些问题要问问你们。”张梁取出纸笔,等众人穿上衣服便开始记录。
十来名学徒工症状各不相同,但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一开始,接触生漆的皮肤出现红斑,并瘙痒难耐,会忍不住去抓挠。这也是面部与身体皮肤出现瘢痕与伤疤的原因。
有人两三天后就恢复了正常,有人进入下一阶段。
第二阶段?,红斑区开始出现疹子与?水疱,依旧瘙痒难耐,挠破之后水液流出,恢复后会?结痂?。张梁想起前胸后背那大片伤疤,不禁觉得浑身都刺挠,痒得很。
最严重的是第三种,正是刚才他与裴元绍见到的那人,他还在工棚里,没有过来。
张梁让这群学徒先回去忙活,他过去找了那名最严重的学徒。
刚才隔得远,没有看清楚,只注意到身上有不少红色斑块,走近了才知道有多吓人,简首触目惊心。
工棚里一股腥味,这名学徒上身的水疱被挠破了不少,不停地往外渗着水液,眼睛一片血红,眼结膜充血严重,呼吸急促,脖子比裴元绍都粗了一截,应该是喉咙肿了,影响呼吸。
这是重度过敏,随时要寄的节奏。张梁急忙问他:“这位兄弟,你现在头痛不痛,有没有感觉发热?”
学徒点点头,喉咙里说话含糊不清,张梁顾不得他一脸的粘液,伸手摸上了他的额头,被他手接触的一瞬间,学徒的身子往后一退,但很快止住了。
烫,很烫,张梁估摸着至少39度打底。
“老裴,快去牵马,记得和大兄说一声,我去去就回!”张梁要马上回疫疠所找医师,学徒腿股上肯定还有溃烂处,骑马颠簸伤势会加重。“你在工棚稍作等候,我去曲阳城中请医师过来。”
学徒两眼通红,止不住的流泪,用力点点头。
裴元绍赶着马过来,两人翻身上马,飞奔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