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叫夏侯兰,与赵家兄弟少小相知,父亲是常山郡督邮夏侯博,负责巡回监察县级官吏与宗室,代表太守行使地方监察权。
“你若敢动赵露,我一定让督邮报与太守,告你强抢民女,弹劾真定侯教子无方!”夏侯兰半步不退,盯着刘复的醉眼,大声怒喝。
刘复听说要弹劾父亲,醉酒之态稍微清醒了一些,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道:“你父亲不过一个小小督邮,你奈我何!”
“不!你不要过来!”赵母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死死抱住女儿,用自己的身体阻挡家丁。她瘦弱的身体被家丁粗暴地推搡着,踉跄后退,后背撞在院墙上,发出一声闷哼,却依旧不肯松手。
“娘!”赵露吓得失声痛哭,紧紧抓住母亲的衣襟。
“黄脸婆,你找死!”豪奴见赵母如此顽固,心头火起,扬起蒲扇般的大手,就要朝赵母脸上扇去!
“住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炸雷般的怒吼从院门口传来,那声音饱含着滔天的怒火和难以置信的惊痛,瞬间撕裂了小院的压抑!
正带着张梁一行人回家的赵雷,远远地看见夏侯兰急急冲进家门,他心知家里一定出了事,不然夏侯兰不至于如此急迫。他丢下礼物,便快步赶回来,正碰上这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他看到母亲被推搡撞在墙上,看到弟弟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看到妹妹衣衫不整惊恐哭泣,看到夏侯兰与恶少对峙怒吼,看到那恶少嚣张跋扈,看到家丁扬起的手掌……
一股血气猛地冲上头顶,赵雷只觉得眼前发红,两年行商护卫磨练出的狠劲和压抑己久的思念瞬间化作焚天的怒火!他像一头发狂的雄狮,甚至来不及多想,身体己经本能地做出了反应。
他猛地将手伸向腰间,那里有押货行商时防身的环首刀,“锵”的一声利刃出鞘半截,刀刃反射着冰冷的寒光在黄昏中一闪而过!
“好贼子!敢欺我家人!我杀了你们!!!”
赵雷怒吼着,根本不管对方是谁,也不顾对方人多势众,更忘了什么后果,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保护家人!“老裴!”张梁在身后高喊。
“锵!”赵雷腰间刚出鞘一半的刀,被一只手又按回了刀鞘,正是快步跑过来的裴元绍。
刘复见有人准备拔刀,脸上的轻佻瞬间凝固,被赵雷那骇人的气势和一闪而过的刀光吓得酒醒了大半,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那两个豪奴也愣住了,一人放开了赵云,另一人扬起的巴掌凝固在了空中,看着凶神恶煞的赵雷和身后奔来的裴元绍,一时竟忘了反应。
赵家母子三人看着突然出现的赵雷,又惊又喜,但看到他作势拔刀冲向刘复三人,更是吓得魂飞魄散:“雷儿!不要!”
赵云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挡住了暴怒的赵雷,“哥!别杀人!”
赵雷眼中此刻只有那个将母亲推撞到墙上,还想打她的恶奴!刀虽然被裴元绍按回了鞘中,但那勃然而生的滔天怒火哪会就此平息,他腾身而起,蓄满恨意的右脚首首踢在豪奴左脸上。
42码的大脚如同攻城锤般,结结实实印在了恶奴瘦长的脸上,原本趾高气扬的38码的鞋拔子脸,就像一张被大力踩踏过的劣质草纸,瞬间扭曲变形。豪奴被冲击力带得横飞了几步,后背撞在院墙上,又重重地落地,半天不敢起身。
刹那间,小小的院落里,杀机弥漫!
刘复强作镇定,对冲进门的赵雷与裴元绍说道:“你,你不要过来啊!”
赵雷将母亲,弟弟赵云和妹妹赵露拉到自己身后,瞪着刘复三人,喝道:
“贼子,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