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张梁朗声道,“这是我张家工坊秘制的布甲,坚韧异常,寻常刀剑难伤,可将布甲穿于外袍之内隐藏行迹!”
听说可防刀剑,众人纷纷领取换装。这布甲入手颇轻,触感奇特,非金非布。得益于防刺服良好的贴合度,宽松的外袍一罩,竟丝毫看不出内里乾坤,行动也全无滞碍。
与此同时,黄虎被悄然带到头车车厢。张梁神色凝重,对他郑重交代:
“务必转告你兄长黄龙,战场之上,刀枪无眼!为防误伤,他部下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幼,必须在额头扎绑一条土黄色布带,作为标识!切记!绝不可错!”
黄虎点点头,张梁接着说道,
“你告诉他,车队今日便会沿官道折返毋极。若白绕、杜广二人胆敢设伏偷袭,让他务必约束部众,拖后行进,不要往前凑!”
“他若有心相助,便该抓住战机,待白杜主力与我车队接战之际,从背后发起突袭,与我前后夹击,打他个措手不及!是战是和,生死全在他黄龙一念之间!”
张梁取出两件叠好的黑色防刺服,递给黄虎:“这两件布甲,你与你兄长贴身穿着,藏在外袍之下,不要让外人瞧见!它能抵挡寻常刀剑劈砍,关键时或可保你们一命。”
黄虎重重点头,便向张梁告辞,深吸一口气,他如矫健的狸猫般,没入道旁茂密的树丛,向着流民营地的方向发足狂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必须快些见到兄长!
身后传来张梁的喊声:“不用急,我们车队走得慢!”
车队这边,换装完毕,重新踏上归途。车速不快,哨骑却如离弦之箭,向前方官道延伸出一里地。
对骑兵而言,这点距离转瞬即至,但对整个车队而言,这新增的预警空间,却大大提升了安全系数——流民步兵想要跑完这一里地,至少需要数分钟,而在这段时间里,足够弓手在马背上倾泻数轮箭雨。
黄虎一路上毫不保留体力地狂奔,汗水浸透了里衣,终于遥遥望见了熟悉的营地轮廓,他加快速度,首奔兄长黄龙所在。
“小虎!”黄龙见弟弟气喘如牛,满头大汗,连忙用自己的袖子替他擦拭,递过水瓢,声音带着关切,“慢点,先喝口水。如何?可见到车队和张公子了?”
“嗯…见到了!”黄虎猛灌了几口水,放下木碗,迫不及待地从怀中掏出那件黑色防刺服,“兄长,张公子给的!说是…说是秘制的布甲,寻常刀剑难伤,让咱俩贴身穿着,万不能叫人瞧见!”
黄龙接过这触手柔韧冰凉,、比麻布细腻坚韧许多的“布甲”,暗暗称奇。虽难以置信这么一件衣物能挡刀兵加身,但张公子手段不凡,此物或许真有奇效。
他慎重地将布甲收入怀中,暂时没有更换,急切追问:“张公子那边,可有什么安排?”
“公子特地交代我说,”黄虎压低声音,“刀兵无眼,为避免误伤,咱们所有人,额头必须绑上一条浅土黄布带!车队里几十把强弓,人手刀枪齐备,今日便会沿官道回毋极!公子料定白杜二人必会趁发粮时偷袭!”
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若是那两人存了坏心,没准今天就会在路上袭击车队。公子要我们所有人手,一旦开战,务必拖在最后,滞缓不要凑到前面去,先求自保。若兄长有心……”
他凑近黄龙耳边,声音几不可闻,“便趁白杜主力被车队弓矢射杀之时,从他们背后进攻!与车队前后夹击之下,定能杀他个措手不及!”
黄龙听罢,眼神急剧变幻,心中飞快盘算着,营地两百多流民,自己这边人数最多,有一百来人,其中老弱妇孺占了近半,真正能战的青壮不过五十余名。
白绕与杜广那边一百多人,除去掳来的妇孺和昨天的伤号,能战精壮也就百人上下。
若按张公子之计,自己拖后自保应无大碍。若真能在白杜受创、阵脚大乱时从背后发动突袭……这不仅是自保,更是扭转乾坤的良机!
更重要的是,张公子仁义!昨日主动放粮,今日又赠保命布甲,处处为他和手下老弱着想,明日还承诺发粮……
这样的人,绝不能让他折在白杜这等豺狼手中!再与白杜这伙视人命如草芥、随时可能将妇孺当口粮的凶徒厮混下去,自己这边的人早晚也得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