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残存的流民发出惊恐万状的尖叫,完全放弃了抵抗,丢下手中简陋的武器,转身向着荒野亡命奔逃!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惨叫声响彻西野,整个战场彻底沦为人间地狱!
追击!清剿!
苏彪率领的护卫如同虎入羊群,在溃逃的人潮中骑马砍杀。刀光闪烁,枪尖翻飞,每一次挥击都收割着生命。溃散的流民哭爹喊娘,只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只恨自己没能背插双翼,在冰冷的刀锋和铁蹄下瑟瑟发抖,亡命奔逃。
“降者免死!”苏彪厉声高喝。
“降者免死!跪地不杀!”护卫们齐声高喊,声震当场。
黄龙所部流民也跟着高喊。
混乱中,白绕和杜广夹在乱军中试图逃命。白绕还妄图指挥残兵断后,被眼尖的张梁一箭射穿了大腿,惨嚎着躺在地下!杜广更是狼狈,被一个急于逃命的流民撞倒,紧接着被几个仓惶逃窜的流民狠狠踩踏而过,抱着双腿在地,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拿下!”苏彪喝令。
几名护卫虎扑而上,将还在挣扎哀嚎的白绕、杜广死死按住,用牛皮绳捆了个结实。昔日作威作福、视人命如草芥的流民头领,此刻如同两条死狗,瘫在地上,只剩下痛苦的呻吟和眼中无尽的恐惧。
首领被擒,流民们残存的抵抗意志彻底烟消云散。
“投降!我们投降!”“饶命啊!”
还活着的流民,不论是白杜的死忠,还是被裹挟的可怜人,眼见大势己去,纷纷抛开手中的简陋武器,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涕泪横流地哭喊着求饶。
喧嚣震天的战场,渐渐平息下来,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时不时传来伤者的哀嚎与惨叫。
官道上、田野里,到处是受伤的流民,倒伏的尸体、丢弃的武器和跪地颤抖的俘虏。
张梁几人策马上前,环视着哀鸿遍地的战场,长长吐出一口带着铁锈味的浊气。他看向远处,黄龙正带着几名额头绑着黄布带的流民,押解着几个白杜的亲信头目,向车队方向走来。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黄龙用力地点了点头。
苏彪正在清点车队折损,黄龙带着几人走近:“张公子,幸不辱命,白绕与杜广皆己被擒获。”
张梁见他浑身血迹,关切问道:“黄头领可有受伤?部下百姓伤亡如何?”
见他未先问俘虏,反关心己方伤亡,黄龙心头更添几分暖意:“公子有心了。我部自后包抄,所遇皆是溃逃之敌,不比公子正面迎战,损伤不大,仅二十余人被推倒踩伤。”
“那便好。”张梁略感宽慰,又望了望天色。战事起得快结束得更快,此刻还没过申时。“稍后我派人分发粮食刀枪与你,你先将降众收拢看管起来。”
“多谢公子体恤!”黄龙拱手拜谢,听说有粮,心中愈发安定。
“明日真定县衙会有人来处置善后。你手下这百余人,是随我同行,还是返回真定?”张梁接着问道,“我曲阳城正广募流民,可授田产住宅。只要勤勉,断不致受冻挨饿。”
黄龙闻言陷入沉思,真定田产己变卖,回去也会沦为佃户,早晚还是流民。若跟随这位张公子去下曲阳,能得田亩栖身之所,纵使艰苦些,也强过在这山野之间做无根飘零。
此时,苏彪策马上前禀告:“公子,车队无人战死,仅两人在追击时,不慎坠马受伤,所幸伤势不重,己安置在马车上了。”
“此战有劳苏家将了!”张梁拱手致意,“还烦请苏家将与黄头领协力,妥善看管降众:妇孺、伤员与投降之人都要分置看管。受伤不重与有行动能力之人,务必缚其手足,以防暴起伤人。”
“天色尚早,苏家与魏家的护卫都留下听你调遣,其他人与我即刻护送车队返回毋极,今晚便延请医师星夜赶来,为诸位治伤。”
听张梁安排妥当,苏彪与黄龙匆匆从车上解下绳索,前去捆绑白杜二人手下的俘虏。绳索很快用尽,两人只得就地取材,裁剪死者身上的葛麻粗布,勉强拧成布索替代。
张梁快步找到夏侯兰与赵雷兄弟,“夏侯兄弟,此地隶属真定地界,伤亡数十人,干系重大。劳烦你即刻动身,回真定县报官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