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风朔从巷子另一头疾掠而来,黑衣在夜风中翻飞,面具下的眼神左顾右盼,看起来很是焦急。
她一眼看到王烈那副惨兮兮的模样,心头猛地一揪。快步冲到王烈面前,纤手一把按在他肩头,动作迅捷却轻柔,灵力悄无声息地探入他体内,确认他没受伤后,紧绷的眼神才稍稍松懈。却还是带着浓浓的杀意,她沉声问道:
“汇报一下,刚才发生了什么。”
影风朔语气冷冽,杀意如刀,空气都仿佛凝固。王烈原本就对这鬼见愁的头目有点发怵,这会儿她又突然出现,被吓得差点当场跪下。
他咽了口唾沫,断断续续地把刚才的荒唐遭遇讲了一遍:
“我……我就是走着走着,冒出个妖里妖气的家伙,穿着黑袍……………”
他越说越心虚,低头瞅着自己破鞋露出的脚趾,声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
影风朔听完,目光扫向漆黑的巷子深处,看不见人影,只能感受到微弱的气息。她眉头微皱,又转头看了看王烈。不由得轻叹了口气,放弃了前去追人的念头。问王烈道:
“你叫什么名字?”
“王烈。”
王烈回答的身体声音很是沉闷,像是怕再惹上什么麻烦。
影风朔点点头,心里对王烈此刻的态度有一点点不满。她想了想,找了个借口,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
“做得好,这个人鬼见愁找了很久。你与他交手的细节很重要,跟我来鬼见愁吧。”
王烈一听“鬼见愁”仨字,脸都白了,他在鬼见愁工作,深知被眼前这个活阎王抓进去有多么恐怖。马上说:“大人,别别别!我就是个小杂兵,啥也不知道!我、我还有事!”
影风朔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面上却不动声色,踏前一步,声音冷冽中带着不容置疑:
“走吧,别让我说第二遍。”
巷子尽头,夜风吹过,灯笼摇曳,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殇王朝皇城,夜色深沉,月光如霜,洒在巍峨宫墙上,映出森冷的轮廓。一座不起眼的偏堂隐在皇城一隅,外表破旧,青苔爬满墙角,似无人问津。
堂内昏暗,仅一盏油灯摇曳,微光照在桌上堆满的奇诡物件上,瓶瓶罐罐散发出淡淡腥气。
玉罗刹悄无声息地踏入偏堂,黑袍上的暗红毒蝎纹路在灯下若隐若现,妖艳的面容带着几分狼狈,虽然有毒气遮掩,衣服上却还是散发着隐隐臭气。
堂内站着一人,身着黑衣,背对门口,正摆弄桌上一个古怪的铜制小玩意儿。那人身形修长,气势沉稳,听到玉罗刹的脚步声,缓缓转身。
他的脸部轮廓俊朗如刀刻,棱角分明,带着一股天生的威严,可五官却仿佛被无形之力抹去,模糊一片,看不清真容,令人心生寒意。他目光扫向玉罗刹,见他独自归来,语气平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失败了?”
玉罗刹低头,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却不敢多言。那人见状不屑的轻笑出声,声音低沉:
“不必担心,失败早在我的预料之内。倒不如说,要是成功了,那才证明我的推测是错误的。”
玉罗刹闻言,眉头微皱,忍不住问道:“此话怎讲?”
那男人微微一笑,模糊的脸庞在灯下更显诡异。他缓步走近,手中把玩的铜制物件发出轻微的叮当声,语气悠然:
“从那个王烈身上,我能感受到厚重的气运,宛如天庇。让你去攻击他,不过是试探罢了。以你的能耐,还伤不到一个身怀气运的人。”
他说着,忽地将手中的把玩的物件,抛向玉罗刹。物件落在玉罗刹手中,沉甸甸的,通体乌黑,造型奇特,雕刻成饕餮之形,狰狞可怖。那饕餮张着血盆大口,獠牙尖利,眼中似有猩红光芒流动,散发出一股吞噬一切的凶戾气息,仿佛要将触及之物连皮带骨嚼碎吞下。
玉罗刹接住物件,指尖触及饕餮雕纹,顿觉一股寒意从掌心窜入心头。只听那男人缓缓道:
“我给你的这物件,能吞噬王烈身上的气运。一分钟不到,便可吸干他所有的气运。”
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顿了顿,又补充道:
“司空冥那小子最近也在盯着王烈。小心他手下那个藏在风里的人。他是剑塔的弟子,不久前,剑塔老祖突破了桎梏,晋升到了……十境。”他语气微沉,模糊的面容在灯下更显阴冷。
“那个境界的人暂时不是我们可以触怒的。”
玉罗刹闻言,瞳孔微缩,握着饕餮物件的手紧了紧,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他点了点头,将物件收入怀中,随即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退出偏堂,消失在皇城的夜色中。
堂内油灯摇曳,男人模糊的面容在光影中若隐若现,嘴角,低喃:
“调查妖兽,干预人皇,现在又是王烈。嗯,这个告密者不能首接暴露我的存在,但可以通过暗示外人说明我的动向………来者不善啊。”
男人思考着,缓缓将目光转向桌案上的一个造型古朴的木盒子,他伸手轻抚盒面,缓缓打开,盒内赫然躺着一颗人头,面容清俊,眉眼与影风朔有几分相似,正是她哥哥影风澈的项上人头。男人凝视人头,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嘴角笑意更深,喃喃道:“借刀杀人,岂不美哉。”
他合上木盒,目光重新投向堂外的夜色,似在思索着什么更大的棋局。手指轻轻敲击盒面,节奏缓慢而诡异,像是敲响了某种不可告人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