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海阁

第42章 千里驰援数据先行（第2页）

石敢当瞳孔骤缩，喉结滚动：“大人，这时候查这些……”

“执行命令！”陈默横刀归鞘，刀鞘与刀格碰撞，发出一声清越的“铛”响，“记住，只带干粮和水囊，轻装简从。”

副将抱拳领命，马蹄声如闷雷滚向远方。

陈默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当时他还是户部小吏，而石敢当是京营里最桀骜的千总。

当他们在城隍庙后巷截获那车准备运往黑市的军粮时，石敢当的钢刀也是这般毫不犹豫地捅进了粮商的喉咙。

马车的颠簸让陈默回过神来。

车厢内，秦文谨等户部新锐正襟危坐，案几上的油灯摇曳，光影在他们年轻的脸上交错不定。

陈默展开地图，狼毫笔蘸着朱砂，在淮安府的位置重重画了个血圈。

“诸位，”陈默的笔尖划过淮河，“王德发的算盘打得很响。他要让我们带来的五百万两白银，变成填不满的窟窿。”

秦文谨猛地抬头，瞳孔里映着跳动的烛火：“大人的意思是……”

“粮价会涨。”陈默的笔尖在“王氏米行”的标记上反复，“涨到我们不得不从他手里买粮，涨到逼死灾民，让他们易子而食。”

车厢内一时只闻粗重的呼吸声。

一位年轻官员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脸颊泛起病态的潮红。

陈默注意到他袖口露出的半截纱布，那是三天前在驿馆熬夜查账时被油灯烫伤的。

“大人，那我们该如何应对？”秦文谨攥紧拳头，指节攥得死紧。

这个来自江南水乡的书生，此刻眼里却燃烧着某种近乎偏执的光。

陈默突然笑了，嘴角僵硬地扯动了一下，像是冬日湖面的冰层裂开了一道缝。

他抽出腰间的令牌，重重拍在地图上：“绕过淮安，去清河县。”

“清河县？”众人面面相觑，年轻官员们的脸上写满困惑。

“不错。”陈默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一道弧线，“那里有首通江南的漕运码头。赵西，你带户部八成银两，连夜赶往清河县。”

“可大人，清河县只是个小县城……”

“正因为小，才不会引起注意。”陈默的声音突然拔高，惊得油灯火苗一阵摇曳，“我要你们在三日内，把清河县的粮仓堆得溢出来！”

赵西猛然站起，衣摆扫翻了砚台。墨汁在地图上晕开，恰似一片蔓延的血海：“大人是要……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陈默没有回答，只是将令牌推到他面前。

令牌上“钦差大臣”西个篆字在烛光下沉凝如铁，重于千钧。

夜幕降临的时候，陈默独自站在淮河岸边。

浑浊的江水翻涌，裹挟着上游冲下的枯枝败叶，甚至浮尸。

“大人，斥候传回消息。”石敢当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淮安粮价今日暴涨三成。”

陈默望着对岸若隐若现的灯火，嘴角勾起一道冷酷的弧线。

他几乎能看见，此刻淮安府的深宅大院里，王德发正如何举杯痛饮，庆祝即将到手的横财。

而他的指尖，正轻轻抚过藏在袖中的那叠密报——那是三天前从江南漕帮“借”来的运粮路线图。

陷阱己经挖好。

现在，就看谁才是真正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