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个战场的画面,无数种阵法的推演,无数次生死一线的抉择……
这一切的一切,都化作最原始的杀戮与统御本能,被野蛮地烙进他的灵魂深处。
这不是恩赐。
这是酷刑。
是将百年将道,千场血战,在短短几个呼吸间,用最残忍的方式,强行塞进他们的骨髓。
“嗬……嗬……”
李铁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浸透了衣甲,在地上积了一滩水渍。
林彦俊单膝拄着刀,强撑着没有倒下。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那双原本锐利的眸子,此刻深邃得如同古井。
他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年,也沉淀了十年。
他能感觉到,自己不一样了。
那不是武艺的提升,而是一种……质变。
如今他再看战场,看到的将不再是人,而是棋子,是数字,是可以被计算、被牺牲、被利用的筹码。
这,就是为将者的“道”吗?
如此冷酷,如此……强大。
他看向陈默,喉结滚动,最终只是俯首,用尽全身力气,吐出两个字。
“……谢主。”
陈默面无表情地看着系统面板上,那两个己经变成【100(??)】的忠诚度。
这代表着,系统己经无法用“忠诚”这个词来定义他们此刻的状态。
这是,信仰。
他正要开口,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出现在门外,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
“侯爷,京城急报,八百里加急。”
这一次,金鳞卫双手呈上的,不再是信封。
而是一个用明黄色锦缎包裹的卷轴,上面,一半盖着监国长公主的凤印,另一半,赫然是皇帝的玉玺。
圣旨。
一道由长公主拟定,皇帝盖印的圣旨。
陈默接过卷轴,那明黄的丝绸触手冰凉,却又仿佛带着一丝女子的体温。
他缓缓展开。
书房内的空气,瞬间凝滞。
圣旨的内容,简单到近乎蛮横。
没有一句斥责他斩杀勋贵,没有半句质问他强征江南。
通篇,只有一道命令。
“兹命扬州刺史、镇安侯陈默,总领河北、河东、京畿所有兵马,节制三镇总督,凡北境军务,可便宜行事,无需奏报。”
便宜行事。
无需奏报。
整个大厦王朝的北境防线,数十万兵马的调动与生死,从这一刻起,全部系于他一人之手。
这是何等的信任?
不,这不是信任。
这是李凌玥的回答。
她没有在信中与他辩论忠奸善恶,也没有试图用道理说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