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海阁

第54章 龙潜渊渟（第2页）

张瑾是他三个月前破格提拔的年轻官员，虽只是正七品编修，却因博闻强识、见解独到，常被李睿召见咨询。更重要的是，张瑾祖父曾是道教名士，家中藏有大量玄奇古籍，对超凡领域的了解远胜常人。

“臣参见陛下。”张瑾躬身行礼。他年约三十，眉目清秀，举止间自带一股书卷气。

“免礼。朕让你查的资料，可有进展？”

张瑾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古籍：“臣在祖父遗留的《山海异闻录》中有所发现。据载，蓬莱仙岛并非固定一处，而是随天地气机流转，每隔甲子才会现世一次。下一次出现，应在三年后的冬至。”

李睿皱眉：“三年？也就是说，现在无论如何都无法登岛？”

“古籍是这么记载的。但书中还提到，有‘引路之物’可突破时空限制。”张瑾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一幅模糊的插图，“此物名为‘定海珠’，传说能定风波、破迷雾，指引仙岛方向。”

图上画着一颗散发着光芒的宝珠，周围有龙纹环绕。

“定海珠现在何处？”

张瑾面露难色：“据记载，最后出现是在东海龙王庙。但那是前朝传说，距今己三百年，是否真实存在都未可知。”

李睿沉吟片刻：“无论如何，这是一条线索。你继续研究，需要什么资源，首接向赵德顺申请。”

张瑾退下后，李睿陷入沉思。系统消失前留下的信息支离破碎，他只能依靠这些蛛丝马迹，摸索前进。朝政、边患、超凡之谜。。。每一样都足以压垮一个年轻帝王。但他没有退路。

晚膳后，李睿照例批阅奏章。其中一份来自辽东的密报引起了他的注意：鞑靼各部正在秘密集结，规模远超往常冬季劫掠。更令人不安的是，有传言称鞑靼军中出现了“能呼风唤雨的萨满”。

超凡力量己开始介入凡世争斗了吗？李睿心中一凛。

他提起朱笔，在奏章上批注：“加强侦查，查明萨满虚实。必要时可联络北地道观，询应对之法。”

夜深人静时，李睿独自来到宫中最高处的观星台。这是系统消失后他常来的地方，在这里，他能暂时摆脱帝王的枷锁，静静思考。

雪花仍在飘洒，落在他的肩头。一年来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浮现：从最初的惶恐无助，到系统辅助下的初步成长，再到系统消失后的迷茫与坚定。他失去了便捷的指引，却获得了自主决策的能力；失去了全知的视角，却锻炼出洞察人心的眼光。

“陛下，天寒地冻，保重龙体。”老太监赵德顺不知何时来到身后，为他披上貂皮大氅。

“赵公公，你跟隨先帝多年，可曾见过真正的超凡之力？”李睿忽然问道。

赵德顺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异光：“老奴确实见过一些。。。不合常理之事。先帝在位时，曾有一名妖僧作乱京城，能操控人心，令兄弟相残，夫妻反目。后来先帝请出武当山真人，才将其制服。”

李睿转身：“为何从未听人提起此事？”

“此类事件，历来被朝廷刻意淡化，以免引起恐慌。”赵德顺低声道，“先帝曾言，凡世有凡世的法则，超凡之力若过度介入，必引天道反噬。”

李睿若有所思。这番话与系统消失前给他的最后警告不谋而合——超凡之路，步步凶险。

“北方有消息吗？”他换了个话题。

赵德顺知道皇帝问的是被软禁的太后——曾经的摄政太后，如今在冷宫中度日。“太后娘娘一切安好，只是。。。仍不愿饮食。”

李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那个曾经权倾朝野的女人，他的亲生母亲，为了权力不惜毒杀亲夫。系统消失前提供的最后一条关键信息，就是揭发太后罪证的铁证。

“告诉她，若再不进食，朕就诛她全族。”李睿的声音冷如寒冰。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是系统教给他最重要的一课。

回到寝宫，李睿从暗格中取出一本笔记。这是他自己记录的，关于系统留下的片段信息和对未来的规划。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

“仙道非坦途，帝业非易事。唯有自强，方可破局。”

他提笔添上一行新字：“三年之约，定海为引。”

合上笔记，李睿吹熄烛火。黑暗中，他的目光异常坚定。北境的狼烟、朝堂的暗流、蓬莱的秘密。。。前路确实布满荆棘，但他己不再是那个惶恐不安的新君。

窗外，雪渐渐停了。东方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属于帝王李睿的传奇，确实才刚刚掀开真正波澜壮阔的一页。

而此刻，遥远的北境线上，一簇狼烟正缓缓升起，划破黎明前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