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温迪戈的初次交锋虽惊险获胜,却也让危机应急小队深刻意识到这种怪物的难缠与可怕。
负伤逃入矿洞深处的温迪戈如同悬顶之剑,随时可能再次出现,甚至可能因受伤而更加狂暴。
更紧迫的是,掘密教“砂岩小队”如同阴影中的毒蛇,不知在何处窥伺,进行着他们危险的研究和捕获计划。
面对如此复杂的局面,盲目搜索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们需要更精准的方向,需要理解这片土地更深层次的秘密。
再次拜访“老熊”托萨,寻求这位智慧长者的指引,成为了必然的选择。
这一次,会面地点并非在“老熊”居住的峡谷,而是在附近一座更为孤立、顶部平坦的砂岩山丘上。
据塔姆说,这里是部落世代观测星象、举行重要仪式的地方。
夜色深沉,苍穹如墨,无数星辰冰冷地闪烁,仿佛一只只洞察一切的眼睛。
夜风在山顶呼啸,更添几分肃穆与神秘。
“老熊”托萨裹着厚厚的毛毯,坐在一块平整的岩石上,面前摊开着一张古老的、绘在鞣制皮革上的地图,上面用天然颜料画着山脉、河流、星辰轨迹以及许多难以理解的符号。
危机应急小队成员围坐在周围,即便是最不信邪的杰克,在这种环境下也不由得收敛了气息,目光敬畏地望向星空和那位仿佛与星空融为一体的老人。
“老熊”仰头望着星空,浑浊的双眼此刻却异常明亮,仿佛倒映着整个银河。他枯瘦的手指在皮革地图上缓缓移动,用一种吟唱般的语调缓缓开口,塔姆在一旁低声翻译并解释着。
“祖父们说,天空是镜子,大地是身体。星辰的走向,对应着大地血脉的流动。”他指向北方星空几颗格外明亮的星星,“看,‘守望者’的位置比去年更倾斜了,它的光芒,落在‘沉睡巨熊’山脉的心脏位置变得黯淡,这说明,那里的地脉正在枯竭,或者被污染堵塞了。”
他又指向另一片星域:“而‘泪痕星群’那一片星团的光芒,却异常地汇聚,投射在‘黑岩之眼’,这不是祝福,是警示,星光被扭曲,汇聚之地,必有邪恶滋生,吸引着黑暗的目光。”
张烨聚精会神地听着,时不时抬头观察星星,又低头仔细看那张古老的地图,眼神里偶尔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他轻声向雷耶斯和陈静解释说:“那位老人家说的,并不是瞎编的,天上的星辰虽然离我们很远,但它们的力量确实和地上的气息相互感应、彼此影响,这种说法虽然和我故乡的星象学名称有所不同,但根本道理是相通的,讲的都是天、地、人三者之间密不可分的关系。”
陈静博士则努力尝试用科学理解:“您的意思是,恒星的位置和亮度变化,可能与地质活动或能量场变化存在某种我们尚未发现的关联?是一种,宏观的能量动力学?”
“老熊”似乎听懂了陈静话语里的“能量”一词,他缓缓点头:“能量?你们可以这么叫。我们叫它‘呼吸’,土地的呼吸,星辰的呼吸。现在,土地的呼吸变得痛苦而混乱,星辰的呼吸也在试图告诉我们哪里最痛苦。”
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皮革地图上的三个点:“这里!‘哭泣岩’,那里的岩石每天都在流血一样的红色液体。这里!‘无声谷’,那里的风没有任何声音,走进去的人会感到窒息和疯狂。还有这里,‘埋骨之地’,最古老的战场,现在连秃鹫都不敢靠近。”
这三个地点,恰好与陈静博士仪器探测到的能量异常峰值点,以及“主教”情报中提到的掘密教可能感兴趣的区域高度重合!
“这三个地方,”老熊的声音变得极其严肃,“是古老传说中,大地与‘古老者’连接最薄弱的地方,是‘门户’的基石。祖先们在那里举行了巨大的仪式,才勉强安抚了它们,让它们继续沉睡。现在,‘毒光’正在腐蚀这些基石,温迪戈的出现,只是裂缝里漏出来的第一丝寒气。”
他抬起头,深邃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如果那些穿着黑袍的人找到了这些地方,如果他们用错误的方式去触碰,或者如果‘毒光’继续削弱石头,那么门户可能会被强行打开。到时候,出来的就不止是感到饥饿的温迪戈了。”
可怕的预言再次被证实,并且变得更加具体。
“我们该如何阻止?”雷耶斯急切地问,“加固这些‘基石’?”
“老熊”沉默了片刻,缓缓摇头:“很难。需要力量,需要仪式,需要与土地和星辰的和谐共鸣。这不是拿着武器就能完成的事情。”他看了看张烨,“远方的行者,你身上的‘雨’和‘星’或许是一丝变数。但还远远不够。”
他顿了顿,补充道:“或许,你们可以先阻止那些秃鹫。不能让他们在伤口上继续撒盐。看住这三个地方。尤其是‘埋骨之地’,那里的怨气最重,也最容易被利用。”
星象的指引,古老的地图,长者的智慧,与现代的能量探测数据奇迹般地交汇在一起,勾勒出清晰的行动方向。
调查的重点不再是无目的的搜寻,而是集中到了“哭泣岩”、“无声谷”和“埋骨之地”这三个关键节点。
他们需要监控这些地方,阻止掘密教的破坏,并尽可能寻找加固或安抚的方法。
下山的路上下,众人沉默不语,都在消化着这宏大的、充满危险的宇宙观和地脉知识。
他们仿佛从微观的怪物狩猎,一下子被拉到了宏观的天地博弈之中,肩上的担子陡然加重了千百倍。
张烨望着星空,手中默默掐算,眉头紧锁,似乎在努力将原住民的智慧与自身的道法体系相印证。
陈静博士则疯狂记录着一切,试图为这玄妙的知识找到科学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