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蝉更是吓得屏住了呼吸,她不懂什么焦尾琴,也不懂什么高将军,但她能感觉到车外那股几乎要将人碾碎的恐怖气氛。她下意识地朝李玄身边挪了挪,仿佛只有靠近这个少年,才能找到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就在张济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城楼上,终于再次传来了高顺那冰冷的声音。
“宵禁之后,任何人不得出入。此乃相国军令。”
“放下兵器,打开车厢,接受查验。”
“违令者,以奸细论处。”
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不带任何商量的余地。他甚至没有提一句“焦尾琴”,也没有提一句“温侯”,仿佛张济刚才那番表演,只是一个无聊的屁。
“你!”张济再也忍不住了,屈辱与愤怒彻底冲垮了他的理智。他猛地放下焦尾琴,一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指着城楼怒吼道:“高顺!你别给脸不要脸!老子是为温侯办事!你敢拦我,等温侯怪罪下来,你担待得起吗?!”
他这是在赌,赌高顺不敢真的得罪吕布。
然而,他话音未落。
“嗡——”
一声整齐划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从陷阵营的方阵中响起。
只见前三排的士兵,动作整齐划一,仿佛由一个大脑操控,齐齐向前踏出一步。他们手中的长戈,戈头微微放低,锋利的矛尖在火光下闪烁着森然的寒芒,精准地对准了张济和他们身后的马车。
整个过程,没有一声呐喊,没有一句命令。
只有沉默。
沉默的脚步,沉默的杀机。
这无声的威胁,比任何声嘶力竭的咆哮,都要恐怖一万倍。
张济按在刀柄上的手,瞬间僵住了。他感觉自己被数百条毒蛇盯上,只要他再敢动一下,就会被瞬间撕成碎片。一股寒意,从他的尾椎骨,首冲上后脑勺。
他怕了。
是真的怕了。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刻,一个平稳的声音,却从那辆不起眼的马车里传了出来,打破了这片死寂。
“张司马,退下吧。”
是李玄。
他撩开了车帘,缓步从车上走了下来,平静地站在了张济和陷阵营之间。
他的出现,让所有人的目光都为之一凝。
张济愕然地看着他,而城楼上的高顺,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也第一次,透出了一丝审视的意味。
李玄没有理会周围的目光,他只是抬头,仰望着城楼上那道黑色的身影,朗声说道:“高将军,我们并非奸细,只是想活命的普通人。焦尾琴,也确实是为您家主公准备的。”
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传遍了整个城门。
“只是……”李玄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谁也看不懂的弧度。
“张司马他,送错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