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沛然走到药柜前,逐一挑选药材,阿新拿出麻袋紧跟在他后面,只要章沛然在药匣子上一敲,阿新就把一匣子全抽出来倒进手中的麻袋。
两人正在忙着就听大刘在门外高声说“几位老总,要柴火吗?”
刁忠发立刻拔出手枪,章沛然也吓了一跳,顿时不知所措,阿新见他吓得这样,给他壮胆说:“媳妇,别怕,有你爷们呢,快干活儿。”
章沛然一咬牙,又开始找药。
此时又听见门外有人问:“你这柴火多少钱一担?”
大刘说:“老总看着给呗,我这柴火可好了,都是干透了的,保证您烧火不冒黑烟。”
伪军说:“看你还算明事,挑着跟我们走吧。”
大刘回答:“好勒,您头里走着,我跟着您。”
这时又有另外一个声音说:“等等,大哥,我先去药铺给我丈人抓副药。”
阿新一听,那怎么能让他们进来?他一抽鼻子,立刻号啕大哭起来,边哭边说:“我新娶的媳妇,这怎么就得了风寒呢?大夫,您无论如何救救我媳妇吧,我求求您了。”
刁忠发这几个人常年执行侦察任务,经验丰富,配合默契,紧急情况下应对根本不需要商量。于是刁忠发立刻很老成地说:“这病传染的太厉害,就是神仙也救不活,你赶紧把人抬走吧。”
大刘在外头一听,立刻慌张地对其中一个伪军说:“我的妈呀,老总,咱们快走吧,别传染上风寒连小命都保不住了。”
这伪军说:“他妈的,我说这大白天的关着门,门口还栓头驴呢,原来有要死的病人。快走,快走,哥几个,你们记着点,这家药铺最近可别来了,风寒病可不是闹着玩的。”
刁忠发从门缝儿里看着大刘和伪军走了,对着阿新一点头。阿新笑道:“没想到带个媳妇进城还真有用。”
刁忠发说:“少废话,连长那儿还等着救命呢。”
配齐了药,刁忠发等人又混出了县城,阿新看着驴背上的麻袋问章沛然:“我说沛然呐,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拿麻袋抓药的,你这是准备开药铺啊?”
章沛然说:“王指导员昨天跟我说了,咱们要防备着自己人被中药地雷误伤,所以多备着一些有好处。”
阿新在麻袋上拍了拍说:“那这些全是解药?”
章沛然说:“也不全是,有些根本没用,回去还得检出来。”
阿新不解:“那费这事儿干嘛?直接抓有用的不就行了?也不用拿这么多,怪沉的。”
章沛然得意地说:“药材可是管制物资,他能在县城里开这么大家药铺,能和日本人没点关系?万一照方抓药咱们不是给日本人送方子了嘛。”
刁忠发笑着赞道:“你这小子,够聪明。”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赶回下岗村,章沛然衣服也来不及换,就去配药,路上撞到崔浩天,他居然没认出章沛然,就这么让他给跑了。
这一副药下去,效果果然明显,周剑峰的手臂立刻肿到以前的两倍大,伤口处更是溃烂成脓血。
章沛然松了一口气说:“这下好了,药性把全身的毒都逼到手臂上了,现在找个没有口腔溃疡的人把毒血都给吸出来就好了。
童卉眼睛一亮,想都没想就俯下身去,为周剑峰吸毒血。
章沛然见状心里一酸,看不下去转身跑出了卫生所。
吸净了毒血,童卉的腮帮子也肿了起来,卫生员照方抓药,按着章沛然的配方给童卉兑了些药水让她含着,又折腾了大半天,总算是消了肿。而周剑锋的情况也大为好转,不但不呕吐和咳嗽了,无意识的昏睡也逐渐转变成了酣睡。
即便是这样,童卉依然是一如既往地白天黑夜守候在周剑锋病床边,最后实在熬不住了,才在床头上打一会儿磕睡。就在这时周剑锋慢慢得醒来了,看着一脸倦容的童卉,他的心中升起一缕柔情,他温柔地抚摸着童卉乌黑的头发,轻声地呼唤着:“小卉……”
童卉揉了揉眼睛,恍然醒来,一看见周剑锋醒了,高兴地说:“师兄?你醒了?”
周剑锋虚弱地问:“小卉,我睡了多久了?”
童卉回答:“好几天了。”
周剑锋挣扎着想坐起来,童卉忙按住他说:“师兄,你别起来啊,快躺下。”
这样一来二人就近距离的四目相对了。
“你能醒过来真的太好了。”童卉说着,温柔地靠进了周剑峰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