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心莹喜道:“我喜欢这个!你介意我唤你小字么?”
小字非亲近之人不可唤,言心莹所求可谓甚为无礼。但傅徽之却不在意,只笑道:“女郎愿意怎么唤便怎么唤。”
言心莹还不知足:“怎么还唤我女郎?不是告诉你了,家里人唤我‘阿莹’!”
“好,阿莹。阿莹想去何处,我陪你。”
言心莹指了指西市的方向:“我欲去西市买樱桃。”
言心莹本以为傅徽之会问她采买的事何不教下人来,不想傅徽之却道:“我家中有几株樱桃树。阿莹爱吃,我摘来与你便是。”
“好!”言心莹忽然又想起什么,道,“我不能无缘无故白拿。”
“朋友之间,怎称‘无缘无故’?倘阿莹家中有果树,也可取果实易之。”
言心莹想想他说得很有道理。“对啊!我家中有两株桃树,近日正好也熟了。”她满脸期待地问,“你爱吃么?”
傅徽之笑着微微颔首。
言心莹开心得似要跳起来:“太好了!太巧了!我用我家中的桃实换你家的樱桃。”
“那还去西市么?”傅徽之又问。
“去啊,去看看热闹。难得出一回门,或许看见什么喜欢的,又买了。”言心莹迈着欢快的步子走着,忽又回头,“还没问你原本要去何处?”
傅徽之几步跟上她,道:“方才说了,某是个闲人。闲来无事,四处走走,并不拘于一处。”
言心莹便与傅徽之你一句我一句,说话间便到了西市。
西市中衣肆、帽行、绢行、帛肆、食店、胡姬酒肆,应有尽有。但言心莹的目光只在一人身上。比起四周应接不暇的景象,她更喜欢同傅徽之说话。
西市中人多嘈杂,傅徽之有时候需要微微俯身凑近,才能听清言心莹说的话。
有时候言心莹说忘情了,未留意迎面或身后来的人马、骆驼,总会被傅徽之及时拉走。她不明白傅徽之是怎么做到一心二用的。后来傅徽之索性走在外面,将她与梅英护在里面。言心莹心中更欢喜了。
她们一路说笑,直到日入前一个时辰,快到击钲散众时,才往回走。
言心莹蓦然发觉,这西市繁华皆未入眼,她眼底唯一人而已。
回去的路上,言心莹走得极慢。傅徽之也不催促,慢下脚步与她并行。
喧闹散去后,她的心里空荡荡的,话也少了很多。傅徽之也未曾多话,安静地走着。
可走得再慢,也有走到的时候。到坊门后,言心莹叹口气,道:“前面便是崇贤坊,我家在内。你家在何处?”
傅徽之道:“倒是有缘,我家在崇仁坊。”
言心莹口中重复一回:“崇仁坊。‘崇贤’、‘崇仁’,确实有缘。”
“明日傅某会来贵府拜访。”傅徽之举起右手,五指蜷起比了个圆,笑道,“带樱桃给女郎。”
言心莹瞬间欣喜起来:“好,说定了!你要来!”
“必不后期。”傅徽之已转身走了两步,忽又回头,问,“今日为难你的是些什么人?”
言心莹诚实道:“我不知。”
傅徽之颔首:“女郎以后出门还是要多带些家僮。若是不便,可与我说。”他微微歪了歪头,笑道,“我护着你。”
没等言心莹有所回应,傅徽之便转身离去。
言心莹看着他远走的背影,看得痴了。不久发觉身旁的梅英正探了半个头看她,便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