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说话,轻轻地嗅了一口,可传入鼻腔的什么也没有,我试着回忆赵鹤州的信息素的味道,那种曾经让我欲罢不能又让我痛不欲生的气息,记忆中最后只剩下‘檀木’二字,具体的触感温度那些缠绕在身体上的触碰,全都褪色成了模糊的碎片。
我无声的笑了笑,其实也好……反正他从未真正的属于我,如今连我的嗅觉都承认了这个事实。
赵鹤州的手臂环抱着我,带着一丝丝的暖意。他的心情似乎真的不错,下颌轻蹭着我头顶的发旋,我静静地靠在他怀中一句话也没有说,甚至连心脏的跳动都没有一丝丝的变化……真是奇怪,好像那些曾经汹涌的爱恨,随着那块活生生被剥离的标记,终于变得万籁俱寂。
“要一起洗漱吗?”赵鹤州偏头问我,呼吸拂过我的耳畔,带着细微的痒意,我闻不到一丁点信息素的味道,只感觉到透过布料传来的他胸腔的震动,平稳又陌生。
我木讷的点点头,像是一个被抽空了绳线的木偶,所有的动作都变的笨拙。但他很满意这一份乖顺,低声一笑将我抱起,外套上的纽扣硌在腿弯,翻着细微的刺痛,我却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浴室的门被打开,温热的水汽很快氤氲而出,在地面上投下一片朦胧的光晕,白玉砌的浴池里很快水波微微荡漾,浮着的花瓣轻轻地打转。
我被放在浴室地上,安排好一切的侍从已经走了出去,轻轻地带上了门,赵鹤州站在我的面前,耐心细致的替我解开衣扣。
雾气蒸腾我看不清赵鹤州湛蓝色的双眸,他的指尖轻轻地抚过我后颈那片光洁的皮肤,那里不再有咬痕,也不再有任何的起伏,平滑的像是一块被彻底打磨过的鹅卵石。
我被他抱着放入水中,温水流淌过身体,他突然轻声问:“疼吗?”
我微微一怔,不知道他问的是过去还是现在,或许他只是随口一问,并不需要真正的答案,我摇摇头,发丝蹭过他的掌心,带着一片湿漉漉的凉意。
他不在说话,只是细致的替我清洗,仿佛在擦拭一件珍贵的藏品,热水无法驱散我骨子里的冷意,那份从他触碰开始就盘踞不去的僵硬如影随形。
直到他用柔软的浴巾将我包裹着,抱到床上时,我都未曾抬眸与他对视。
乖巧温顺像是一只没有情绪被拔去了利爪和尖牙的雀鸟,我突然想到第二区那个金笼中的歌唱者,此刻我仿佛化身成了她,静静地坐在了笼子中。
赵鹤州抬手将屋内只留下一盏小灯,他冰凉的指尖掠过我的睫毛,最终落了一个近乎温柔的吻下来,而我只是轻轻闭了闭眼,沉默的看向他。
指尖微动轻轻地抚上我的后颈,我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身体,只听见他轻笑了一声,冷淡的吐出几个字:“这样乖也好。”
温热的纯很快代替了手指,而我只是躺在柔软的床榻之上,像是一截被海浪冲上空滩的朽木,任由它探索这具空洞的躯壳,他的护膝渐渐加重,犬齿不轻不重的在后颈处摩啊挲,我睁开空洞的眼神望着天花板,肉体仿佛与灵魂剥离开,所有的感知都隔着一层厚重的无法穿透的玻璃。
良久之后他抬起头捏着我的下巴迫使我的视线与他对上,我的瞳孔中映出他微微蹙起的眉头,“知予。”他冷声叫着我的名字,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我的沉默和顺从此刻仿佛成了一堵无形的墙,将本应相贴的我们隔开。
我依旧没有反应,只是呼吸略微急促了一些,那是身体的本能,与任何情绪都无关。
他凝视了我的片刻之后,眼底掠过一丝丝困惑的阴影,但很快被深沉的占有欲覆盖,他再次俯身,动作和力道都大了好几分,我只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在一片漆黑的视线中,窗外的雪花似乎还在飘落,而我睁着眼睛别过脸,默默看向窗户,指尖紧紧地揪着床单,窗外的雪花依旧在飘落,而我安安静静地等待着着单方面索取的结束,最终像一个被彻底玩坏后丢弃的人偶。
黑暗,无尽的黑暗。
没有光源、没有阴影、没有轮廓,我什么也看不清。
“喜欢这里吗?”熟悉的声音突然贴着耳膜响起,我偏头看着赵鹤州冷漠的脸,下一秒他眸中带笑,似乎化作了贺知州的模样,他温柔的拉着我的手,要将我抱在怀中,我忍不住向他靠近,可当被他拥在怀中之时,我却听见恶魔般的笑,“傻瓜,你被骗了。”
无数的声音开始在我耳边翻涌,我猛的睁开了眼睛,看着躺在身侧的赵鹤州,才惊觉刚刚是做了噩梦,我垂下眼眸,默默地挪开赵鹤州横在我腰间的手臂,转过身盯着窗外,第六区的雪还在下,寂静的抹杀了一切不该有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