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史家众人喜不自胜,“你啊,终于愿意认真过日子了!之前在国内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有什么劲儿?早该这样了,就跟肖家那肖驰似的,好好做正经生意。”
听到肖驰这个名字的瞬间,史南星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按捺住颤抖的牙关,电话那头的家人问他:“什么时候走啊?”
“越快越好,最好在这周之内。”他同沙蓬约好的给钱日期就在两周之后,史南星立刻回答,顿了顿之后又加上一句,“那项目挺抢手的,你们小心别泄漏出去,谁都别说。”
他深吸一口气道:“祁凯家里也别说。”
史家人虽然不明所以,但对他言听计从惯了,并不提出任何异议,放下手机后,史南星茫然地坐在驾驶室里,抬头望着窗外燕市广阔的天空。
突然有一种狂躁的挫败涌上心头,他朝着方向盘拳打脚踢了一番,无处宣泄,张嘴疯狂地大喊了一声。
而后他迅速平静下来,驱车赶往祁家。
祁凯病了,躺在家里发了两天的高烧,史南星拎着水果登门,笑着朝出来迎接自己的祁老爷子问好,上楼探望。
祁凯一见他眼睛就亮了,虚弱又开心地喊了一声:“舅!”
史南星站在门口看了他一会儿才进的屋,难得温和地坐在床边摸了下他的额头:“好点没?”
“好多了。”祁凯见爷爷转身下楼,才满含期冀地望着史南星问,“舅,你跟沙蓬谈好了吧?合作取消了吧?”
史南星发了几秒钟的呆,而后嘴角短促地勾了一下:“嗯。”
这个回应如此的没有分量,对方却立即无条件相信了。望着祁凯在得到回答后迅速陷入沉睡的面孔,史南星长久地陷入了迷茫当中。
史南星不怕执法机关,如同之前在群南的走私事件中毫发无伤那样,明面上的任何势力都不敢对他太过深究。史家只有他一个独苗苗,包括作为姻亲的祁家,这势力斐然的大家族不论到了什么时候都会倾尽所能地维护他不受伤害。但这份颜面也不是谁都会买的,比如沙蓬,那群亡命之徒眼睛里只有钱和珠宝,惹急了他们,天王老子他们也敢下手。
江恰恰一直找不到,银行被划走的那笔钱无法追回,短短两周时间,史南星再也没有任何可以尝试的渠道了。
他得走,赶在沙蓬发现自己被耍之前,刚才有一个瞬间,他犹豫过是否要带着祁凯一起走。
但人越多越容易出纰漏,假如被沙蓬发现行踪,那一切就都完蛋了。
妈的!妈的!妈的!
史南星站在祁凯的阳台上吹着冷风抽了一地的烟头,但刺激的尼古丁并不能使他得到哪怕一刻的清醒,他反倒越发迷茫,怎么都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弄到这个地步。
好像老天爷都在跟他作对似的。
手机响了起来,他赶忙接通,母亲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星星啊,已经安排好了,这周五的飞机行不行?周五之前你刚好回家住两天,妈妈和奶奶好久没见你,想你想的不得了。”
“好。”史南星掐灭手上的烟,轻声回答了一句。
他不知道自己离开后沙蓬是否会展开疯狂的报复,他只知道自己这一离开,恐怕就永远无法再踏回这块土地了。
他望着夜色发了一会儿愣,伸手想要从兜里摸烟盒,烟却已经抽完了,只摸到兜里一叠厚厚的信封。
史南星拿出来,看到落款才突然想到他今天出门时胡乱套的是挂在衣帽架上已经很长时间的外套,兜里揣着的是先前想找人接着给肖家寄但由于五宝山突然进驻的火葬场不得不暂时搁置的肖驰和林惊蛰的照片。
这世上有一些人总是过得无比坎坷,比如他自己。
有一些人则如同肖驰和林惊蛰那样,如此惊世骇俗居然都能逃脱制裁。
史南星从阳台出来时祁凯已经醒了,期期艾艾地看着他。
史南星若无其事地朝他告别,出门前突然想到什么,回首朝祁凯道:“对了,我记得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在燕市挺有能耐的谁来着?把他联系方式给我。”
祁凯问:“你找他干嘛?”
史南星轻笑:“有点小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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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甜甜一出校门便小麻雀似的扑到了林惊蛰身上撒娇:“哥哥我累!”
她撒娇耍赖时的声音又甜又脆,像极了被蜜糖浇灌长大的小公主,眼下又被林惊蛰娇养得越来越不像话,即便从校门到停车场的那么几步路都耍赖不肯走,林惊蛰宠惯了,只好背过身去朝她道:“上来吧,我背你上车。”
沈甜甜轻得像是一片羽毛,趴在他背上全心信任地摇晃着自己的脚。林惊蛰将她放进车里,又帮她系好安全带,俯身时沈甜甜看到他衣领里一根红线,好奇地伸手扯了出来,才发现原来是个护身符。
“咦?”这个歪歪扭扭的护身符不像是批量生产的,但却叫她莫名觉得非常眼熟,好像在谁身上看到过似的,因此开口问,“哥你什么时候戴起这东西了?”
林惊蛰抬手从她手中接过那道老太太手作的符,虽然不信这玩意,但到底是老人家的心意,他戴在脖子上后便再也没摘下来过:“戴挺久了,好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