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出口,她心下惴惴,担心激怒对方。
嘴上却不停,“外面的人也总要我牺牲,我去他大爷的,我才不呢。我又没得他们一点好,为什么非要为了他们牺牲自己?”
“某些人张口闭口‘为了天下苍生’,真这么大义,他们怎么不自己做,而是赶着别人去做?”
“我只相信,人该为自己认可的事而行动,不该被任何名义绑架。”
这话一出,钰绝自己却蓦地一怔。一个久远的画面浮上心头。
那日她与阙星剑主练完剑,同坐在悬涯边。山风拂过,她忍不住问,“师傅您为什么会收我为徒呢?”
要知道阙星剑主已经百年没有收徒,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殊之处,让人为她破例。
阙星剑主没有立刻回答。她指尖轻弹,一道剑气凌空而起,斩碎一片流云。
“我们的剑,都只为心中道而拔。”
钰绝当时暗笑,觉得师傅还是不了解她,她可没那么高尚。她的剑也为钱财利益出鞘。
如今想来,无论钱财还是别的什么,都是她所求。她的剑,也从未违背过自己的心。
于是钰绝笑了,她对梵雀说:“你也一样。你的生命,不该被束缚在这。”
苍生事,苍生担。
显然御灵台也明白这个道理,才组建典狱司和梵雀一同守护裂缝。
但目前的现状是梵雀在这干生干死,而典狱司则闲到发展别的业务,忙着争权夺势。
梵雀一时怔然。
这些话语太有煽动性,悄然破开她固守的心房,引发被割舍的那部分情绪的共鸣。
她的眼眸泛起涟漪,几度张口,仿佛要说些什么。
而此刻外面动静大了起来,钰绝知道这是典狱使来探查禁地了。
她不得不打断这刚刚触及真心的交谈,双手合十:“上仙,外面那些人可能是来寻我的。我其实没做什么坏事。你信吗?”
梵雀看着她,道:“我信。”
钰绝急忙又问,“那能不能拜托您别说见过我?”
梵雀答应了。
于是钰绝立马钻到木屋旁的树林里。前脚刚躲好,后脚典狱司的人就走上前来。
见梵雀站在这里,她们恭敬行礼:“上仙叨扰,今日有人闯入典狱司,不知那人是否进入了禁地,请问您有见可疑之人吗?”
钰绝屏息,指尖紧扣。
短暂的静默后,她听见那道清冷的声音平静响起:“不曾。”
“打扰了。”典狱使们再度行礼,悄然退去。隐约还能听见他们困惑的低语:“奇怪,人跑那里去了。。。”
直到人影和声响尽数散去,钰绝才从林间探出头,冲她深深一揖:“谢仙人。”
方才被打断的氛围已难续接,梵雀也没了兴致,颔首,“没事便离开吧。”
钰绝再次道谢,转身才走几步,又停下回望那道孤影,轻声道:“您看起来很虚弱。”
梵雀笑笑,没有反驳,“对付妖魔还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