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三日月宗近探究的目光在对方脸上转了几个来回,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想必您回来的时候也听说了,审神者这几天忙于开拓新合战场的事情吧。”
一期一振闻言,眯起了沙金色的瞳孔,似乎想了什么,语气不由得又冷了几分:“也是您安排的吗?主殿的身体明明已经……”
“并非。”意想不到的是,三日月宗近这回直接出言打断了他,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踪影,“出阵京都是审神者自己的意愿。”
“为什么不拦着他——”
“根据之前达成的约定,我并不能在出阵的事情上阻止他。虽然,如果我们想的话,限制他的手段有很多,不过——”三日月宗近放下茶杯,目光直直地望向一期一振,“您这么急切地想阻止审神者,究竟是出于他的身体考虑,还是因为,他去的地方是京都呢?”
仿佛有一支箭射中了一期一振,他张了张嘴,许久才发出声音:“这并不矛盾吧。我只知道,我们不能失去主殿——您难道不是这么想的吗?”
“当然,所以我才找到您,毕竟,您是这个本丸和审神者走得最近的人。”
“我知道了,我会去劝他,并且,”一期一振顿了一下,继续说,“看紧他。”
“这样我这个老人家也就放心了。”三日月重新露出笑容,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
本以为这次谈话到此为止,刚想离去的一期一振忽然又听得三日月宗近开口。
“我有一件事情,百思不得其解,”他缓缓喝了口茶,继续道,“我一直监视着审神者和时之政府的通信来往,从没见过政府向他透露过任何关于京都战场开放的事情,他却可以那么早地开始为夜战做准备。”
如果只是单纯地接近短刀,让他们出阵提升练度,倒也不难理解,前提是他们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有夜战的开放。只是,那天加州清光沉着脸地回来后向他提过当日对峙的情形,这个问题,审神者是怎么回答的?
——“我是审神者,就算提前知道一些政府下一步的打算,也不奇怪吧?”
可是细细想来,明明就很奇怪啊。
“也许,他在任职之前就从政府那里得知了吧。”一期一振想了想,给出了一个解释。
“这样,就必须更加警惕了。”三日月宗近看了看一期一振脸上的凝重,看似随意的语气却抛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您有所不知,当时交接本丸的时候我也在场,审神者和政府签下的那份工作协议,连一年都不到。”
“您、您刚才、说什么?”一期一振抬起头,用近乎慢动作的方式艰难地问出这句话,震惊到无以复加。
“他是料到什么了吧?猜猜看,他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离开,”三日月轻轻地用指尖敲打着桌面,“正常卸任?被溯行军一刀捅穿心脏?因身体透支而死?还是在京都,在池田屋……”
“不!我不允许!!我绝不许他离开这里!!!”一期一振双手撑着桌子,猛地站了起来,有些失控般吼了出来。
“当然不能让他离开。”和眼里浮现猩红的一期一振比起来,三日月宗近要淡然得多。他只是垂下目光,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怎么会让主公离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