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前世谢问结丹的那点小算计,沈疑之已经无从深究。
那此刻,谢问明明白白的作祟,无疑彻彻底底激怒了沈疑之。是可忍,孰不可忍?
灵剑铮鸣,沈疑之悍然出手。这一刻,他的剑招无疑带了杀意。
沈疑之不是君子,别人用阴招对付他,他只会用更为暴烈残酷的手段,千倍万倍地还回去。
谢问不料沈疑之出现在此,亦未防备他突如其来的杀招。
这一瞬间,他只看见了沈疑之凌厉而必杀的一剑直冲他面门而来。
已经没有时间反应或防备了。
他或许会死在这里。
生命的最后一刻,谢问盯着沈疑之的脸,忽然极为轻蔑地笑了。
“沈疑之,你只会偷袭吗?”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没有任何人能听见。但话音落地的瞬间,沈疑之的剑,停了。
杀意逼人的剑气一散,泛着寒光的剑尖抵在谢问的眉心。
谢问眉心破开一道平整的伤口。
一点血珠沁出,又分道蜿蜒而下,一道染在谢问高挺的鼻梁,一道染在沈疑之银白的剑身。
沈疑之瞧见,觉得脏了自己的剑,收剑时一震,把剑刃上的一道鲜红,彻底抹去。
他收好剑,不欲与谢问这种伪君子多言,转身要走,不料谢问却问:“沈疑之……为什么停手?”方才剑招里明明白白的杀意,谢问看得清清楚楚。沈疑之停手,却在他意料之外。
沈疑之闻言一哂。
为什么?
大抵是谢问刚刚那一瞬间的神情,像极了前世谢问死前看他的那一眼。
明明都要死了,看他却还是那么轻蔑,那么不屑。就好像,他沈疑之从来没有胜过他谢问。就好像……他沈疑之永远只是谢问的手下败将。
这样的眼神,沈疑之至今无法接受。
迟早有一日,他要让谢问心悦诚服地、求他赐死。
“沈疑之……”
“你的命太贱了,”沈疑之冷声回答:“还不配脏了我的剑。”
谢问一顿,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攥拳收紧。没有任何一个男人,面对同性的挑衅,会没有好胜心。谢问面对沈疑之,尤甚。
“你来这里……”
“沈疑之!”谢问话说一半,他那俩吓得跌坐在地两股战战的同伴终于回过神来。他们爬起来躲谢问身后,指着沈疑之大骂:“沈疑之,仙宫禁止弟子私斗,你今日为夺任务,偷袭同门,我们必然上告师长!你等着!”
沈疑之一啧。
他对看不上眼的人向来没什么印象,方才还没认出这俩废物。如今听这两人声音,倒让他想起来了。
是早上恬不知耻那俩货。
见谢问和他们搅在一起,沈疑之一时竟笑起来,真笑,如潋滟桃花落水撞开初春的碎冰,眉眼漂亮至极,但转瞬又化为嘲弄。
“谢问,你就和这样的人合伙对付我?”沈疑之勾唇,点头道:“也行,挺配的。我祝你们三人百年好合,长长久久。”
谢问蹙眉。沈疑之却已经越过他,走进了正待进入检察的屋子。
饶是谢问再迟钝,此刻也察觉了不对。
他侧身,看向身后跟着的二人。
二人眼神闪躲,一人着急骂道:“这沈疑之也太嚣张了,竟然公然抢咱们任务!谢师弟,咱们可得加把劲,不能输给他!”
谢问:“是他抢我们,还是我们抢他?”
二人一愣,看谢问脸色冷下来,心里有些怵。但好不容易抱上谢问这大腿,他们又怎么愿意轻易放弃?
想着谢问与沈疑之一向不对付,二人对视一眼,你一言我一语地唱和起来。
“怎么可能?他沈疑之堂堂沈家大公子,家中掌握好几条灵脉,什么时候需要纡尊降贵来赚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