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织羽接过,还沾着些许凝固的血迹的指尖碰到杯身,被陡然传来的冰凉触感冷得一激灵,再看看这仿佛深不见底、一滴液体都没有的酒杯,“这是…什么…?”
这反而问倒他了,“不记得名字了,里面的酒有治疗效果。”
应该是神战那会捡来的,可能出自那位【耕种者】的眷属。副作用似乎是喝完很容易醉,但是让人恢复清醒这事非常简单。
林织羽虽然有些迟疑,还是闭上眼睛拿着空杯子抿了一口。冰凉的不知道从何处冒出来的酒液灌入喉呛,青草与谷物的香气几乎充斥了她的感官。
脖子上与手臂上的伤处开始有些发痒,不过很快一股热度直冲脑门,眼前的画面开始出现重影,她甚至产生了某种错觉,以为自己是一株植物,正在漫无目的地萌发生长。
“现在清醒一点了吗?”
林听寒见状,催动了精神力。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对方身上明显的伤痕虽然已经消失殆尽,却仍旧是一副极其不适的表情,垂着头坐着没有半点恢复理智的迹象。
隐约地,她的皮肤上甚至泛出了一些金属般的光泽,像是某种光滑的镜面。
林听寒的神色再一次沉了下去。他将昏迷不醒的妹妹放平躺倒,锋利的精神力将周围切出一片界限。做完这些保护,他后退了一步,生生将眼前的梦域撕开了一个豁口,随后毫不犹豫地踏入其中。
……
时间拨回到不久之前。
织羽踏入了这片冰冷而死寂的梦境。再这样毫无生命的冰冷中,诸多怪异的颜色漂浮着,事物的模样发生了扭曲形变。
小女孩模样的神明愣愣地看着祂退后半步,被眼泪模糊褪色的五官渐渐恢复了形状与颜色。
“清醒一点,蒂姆。”
织羽的声音淡淡地回荡在这个虚幻的空间里。似乎很难想象,她面前的这个颇有些神经质的小女孩——她的前同事,在很久之前曾作为一个刽子手破开了至高神的胸膛。
织羽仍记得,她虚幻的无形的笔尖破开了祂虚无的心脏,透过那个空无的仿佛连接星空的孔洞,祂低下头看见了一颗色彩即将褪尽却仍在跳动的“心”。
…紧接着,她突然开始哭着说对不起。
后面就是一片毫无意义的杂乱。各种概念被篡改,现实所锚定的基准被混沌扭曲。权柄如同光束的洪流般涌出,向着无穷无尽的边界发散…有的人掌握了它而成为了祂,有的人被掌握而成为了它。
所以,胜利者为何要说对不起呢?织羽发觉自己已经无法理解这样简单的问题。如今再一次见到蒂姆,尽管祂对这次重逢只觉得碍事,祂却似乎得到了答案——污染,多么简单的答案,蒂姆属于人的那一面,拥有的情感早已被侵蚀得面目全非。
“………您吸收了我的污染?不,请不要这样伤害自己,我已无药可救…我,我并非有意破坏您的计划,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如先知所言,我终于等到您的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