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那就是污染。它如同附骨之蛆,令这个世界永远存在于阴影之下。”
“诗安再次归来之时,她已经彻底成为了祂。身为具备与欲望、血肉、混沌与非理性极佳相性的混沌生物,宇宙的巨龙,她是第一个陷入疯狂的。”
“我很抱歉那时的我没能及时发现并救下她…她带来了一场新的席卷文明的灾难,她说,她要杀死那些僭越的神使们,为她的主复仇。”
织羽的声音越来越轻。
“在她之后,那些销声匿迹许久,强行尝试消化权柄的眷属们也相继以疯狂的形态现世。祂们或是遵循混乱后的本能去掠夺,或是被放大了某部分野心…在诗安能力的二次感染下,神战几乎一触即发。”
“我不能放任这一切继续下去,除了我与我的眷族筝鸟,暂时还没有谁拥有净化箱庭中污染的能力,顶多将其转移封存。”
“于是,我有了一个新的计划。”
一个计划
“所以,该轮到我登场了?”
“还没这么早。不过你应该记得,我先前提到,我曾将我最珍藏的未被污染的记忆备份…它也就成为了构建你的模本。”
“就像曾经的半身为了我选择了牺牲那样,这一次,也许该轮到我了——我当时是这么想的。于是我将那些记忆抽离,再将情感放置于你身。”
“失去那些软弱情感与道德的牵绊后,我的行事再无顾忌。也许只有足够冷漠,我便不会再感到痛苦与挣扎。
在神使们于世界的背面彼此发生摩擦的那些年,我利用了诗安,逼着他们做出了抉择。活跃的仍清醒的神使们站到了同一边。
斯塔尔中了我的陷阱,误将林家当成了我留下的眷族。他开始与克拉伦斯与修末守护帝国,顺带肩负起了看顾被污染的灵之海的责任。
直到十八年前才终止的那场神战由我一手引发,后来我亲手终结了诗安的生命,她在我动手时都不曾做出反抗。愿她真正地安息。
在那场神战中,我趁着混乱取回了隐秘的权柄。卢米娜的月亮坠落了,热衷于挑起纷争的阿卡提斯也因威胁到这个文明而被杀,波伊斯又一次销声匿迹,祂于神国的踪迹被精通梦境的蒂姆掩去。爱尔琳妮靠着自己擅长的力量逃窜,祂成了唯一一个成功逃离的疯神。”
“至于先知…我找不到命运的踪迹。只是偶尔能够得到的命运的指引告诉我,祂或许状态也极其糟糕。”
“阿卡提斯的夺得的权柄被交由斯塔尔保管。正当我惋惜没有拿到爱尔琳妮取得的媒介时,祂在远冬星系有了新的踪迹。祂回应了一位极具天赋的孩子,并想要将她作为自己预备的神降容器。”
“我没有阻止,只觉得这是一个揪出祂真身的好时机。于是,在那场神战的尾声,我将当时的林家家主夫妇卷入了纷争。我修改了他们的样貌与记忆,令他们的踪迹彻底消失,却在消失前留下一个他们的孩子刚刚出世的讯息。”
“于是,后来的你能够顺理成章地拿到新的身份被接回去了。为了填补成长期的这段空白,我令这个身份流落在边远的荒星上,直到差不多十八岁那年,我在那荒星上引动了一场污染的黑潮。”
“这是我能想到的,不暴露身份的同时最快速地回到帝国系的方法。毕竟,帝国系有祂们镇守,神战之后的我连神躯都破败不堪,强闯明显不可能。再者,斯塔尔是林家目前的庇护者,即使暴露了,念在以往的交情上,祂也不会对我们动手。”
“接下来就是你熟悉的部分了。你以为你从新世界中醒来,你以为自己穿越了。我一边影响着你的行为,一边偶尔顶号操控你去继续我的计划。我借你之手进入帝国一军,和那位被爱尔琳妮青睐的孩子成为了室友。
我借你之手解除了神国大门的封印——那里被克拉伦斯他们用迭代后的仪式掩盖过,不过,我早预料到这一点,便使用权柄与至高神遗留的能力共鸣,在陵寝之外引动了灵之海的污染,支开了克拉伦斯与斯塔尔他们。
当然,感谢命运,先知也无意识帮助我引开了修末,成为了计划成功的关键一环。于是,我更确信,我所做的一切都行于命运的正途。
我又借你之手,将那名为屠兰的孩子推向了赛场,促成了爱尔琳妮的神降。即使我不这么做,那个孩子也早因为污染的侵蚀而时日无多。那么,何不再次利用一把?
我借你之手成功拿到了大白保管的圣物。它因为长年累月地转移与处理污染,强撑着等到我,见到了我最后的一面。我又顺利地拿回了爱尔琳妮吞食的权柄,至此,有了媒介,圣物又可以重新启用。
而下一步…蒂姆召开了一场梦境的晚会。我不知晓先知究竟又告诉了她什么,但是要想拿到波伊斯带走的生命,去赴会是唯一的办法。
可惜,我没想到,蒂姆祂又一次成功了。如果不是因为祂,我不会这么早地向你坦白这一切,也不会这么早地令你面对抉择。”
林织羽简直要崩溃地听完织羽所说的一连串计划,难以想象,在另一个自己的口中,无数被利用而离去的生命都被淡淡地归为一句“必要的牺牲”。
…她为什么会这么做?原来失去了情感与道德约束的她,就是为秩序而运转的无情的机器么…
“所以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你又要用生命的权柄去做什么事?”
无论如何,林织羽都要知道祂的下一步打算,以此来决定她的反抗。不能再这样错下去了…她决不能容忍另一个自己再害死更多的无辜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