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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第2页)

她咂着最口中紫苏味,忽然想起什么,动作一僵,低头看着手中空杯,脸上浮起一丝窘色——这分明是祁渊那份避浪茶。

“无妨,”祁渊的声音淡淡的,“我没动过。”

沈鱼眉眼半垂,心绪却飘回下午那件事上。

当时她正在甲板闲逛,突然间听闻一阵摔倒声喊叫哭闹声。

原来是有一弱质老人摔倒在地,与之随行的小孙女见他如此形状,急得手足无措哇哇大哭。

周围人群围拢过来,好奇的看着,不知道对方是突发了什么恶疾,多是惊疑观望,无人敢上前。

沈鱼挤出人群,为其搭了一脉,又看他不断有抽呕之态,心下了然。

对方是同自己一般晕船了。

因他年岁大,年迈体弱,晕船格外剧烈,伤了脾胃,加上旅途劳顿,气机已然逆乱。

她柔声安抚那哭泣的小女孩,让她速去船尾伙房讨一小片生姜来。

小孙女双腿捣腾,不多时便攥着一块干瘪的老姜回来。

沈鱼让老人细细嚼碎含在舌下。

不一会儿,老人急促的喘息便平复下来,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虽然依旧虚弱,但显然已无大碍。老人拉着孙女就要跪下磕头,周围也响起一片叫好声。

,饭间好心主动问了一次祁渊:“听说这船上还有个叫风半言的说书先生,明天起在船头棚子下说书,闲着也是无事,你可想一道听听?”

祁渊眼皮都没抬,挑拣着盘中清蒸鱼腹的细刺,淡淡回了两个字:“不去。”

邀约被拒绝,也在沈鱼意料之中,她本身也没有想着祁渊会答应。

只是她自己还是想去听听看看的。

当晚,沈鱼翻找出一贯铜板,预备作明日的听书资费。

然而,沈鱼未曾料到,她下午那随手而为的施救,竟然引起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翌日清晨,沈鱼刚起身梳洗,门外便响起怯生生的叩门声。一个细弱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请问…沈女郎在吗?可…可方便?”

沈鱼开了门,是个面色蜡黄的年轻妇人,抱着个不住啼哭的婴孩。

这只是开始。

随后两日,寻到白浪阁门口的人竟络绎不绝。有捂着肚子脸色发青的船工,有头晕目眩扶着门框的老妪,还有磕破了膝盖哇哇大哭的孩童……沈鱼很快明白,这艘川鹤舫上,被晕船、水土不服、旅途劳顿折磨的人,远不止那一位老爷爷。

她在小厅乌木几耐心地为一个个愁苦的面孔看诊,屏风之后,祁渊则就在卧房露台美人靠上远眺江面。

虽然祁渊不曾说什么,但沈鱼却心中惴惴。

她知道,祁渊身份特殊,又格外深居简出,不应该让人总来舱房寻她。

可面对这些百姓,她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一连三日,求诊者虽非络绎不绝,却也断断续续未曾停歇。甚至沈鱼每每抽身想去听书,走到那船头说书摊时,风半言早已收了摊子,只剩下一地瓜子壳和空条凳。

到了第三日傍晚,送走最后一位捂着心口的妇人,沈鱼终于下定决心,找到正指挥水手调整帆索的船老大。

这船上受晕船、水土之苦的乡亲委实不少,沈鱼想着那风半言能支说书摊子,她沈鱼就不能支个义诊摊子吗?

沈鱼将所想与船老大明言,那船老大一听如此好事,当即满口答应。

隔日,船尾一处背风向阳、相对清静的角落便支起了一张结实的小方桌,摆了两条长凳。

沈鱼一早坐在义诊摊前,小桌上铺着干净的粗布,小小的药箱打开,黄将军也精神起来,趴在桌脚边的阴影里,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过往来人。

求诊的人很快排起了小小的队伍——晕船吐得虚脱、眼窝深陷的老翁;贪凉腹泻、小脸蜡黄的孩童;认床敏感、辗转难眠的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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