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皇城外痛哭,欲求见陛下。”
“宣!”
栾楚廷背靠龙椅闭目沉思。
浮凸不平的椅背刺激着他,甚至有些微疼,却能让脑子保持着清醒。
若不是秦国也在一旁虎视眈眈,燕国的鲸吞盛国只在翻掌之间。
大秦国的内乱给燕国天赐良机,栾楚廷不想错过。
盛国太子在长安城为质以历四世,不仅彰显了燕国的强盛,也让盛国一代不如一代,最终几乎沦为燕国的附庸。
此事行之有效几乎成了燕国的国策,例如张安易在长安城为质子时,便被栾广江折腾得死去活来,即使回了盛国继位也是战战兢兢,从来不敢有半分违抗。
张圣杰也是如此,在长安城不仅是栾广江折磨他,栾楚廷也没有放过他,用意明显便是还要再培养一个唯唯诺诺之君,继续让盛国疲弱下去,等待彻底吞并的良机。
良机已然出现!
吞并盛国的计划正在栾楚廷脑中拟定,岂容张圣垚出来做妖?
栾楚廷虽怒极反笑,心中不免也有一丝狐疑:张圣杰前来皇城,必然是求着回国做孝子!
朕是否答应他?
张圣杰,是否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私呢?
他被置于长安为质,久受折磨,莫非心中就没有一点怨恨?
一点都不怨恨燕国,也不怨恨将他送来的张安易?
他是不是,真的那么孝?
栾楚廷脑中一瞬间闪过数个念头,计较已定,遂胸有成竹地闭目养神。
“陛下……陛下……请陛下开恩……”张圣杰满面涕泪,痛哭着连滚带爬进入御书房,看上去几将昏死过去。
“来人,看座。”栾楚廷不为所动,这四字平平无奇,却以极为高明的内功发出,直透张圣杰神魂,堪称振聋发聩!
果然张圣杰浑身一震面色大变,牙关不住打着颤,一时竟然顾不得啼哭,噤若寒蝉般瑟缩在地。
太监搬来椅子,他赶忙咬牙撑地,乖顺地端正坐好。
栾楚廷对此极为满意,帝皇威仪远播万里,不外如是。
他提着笔阅览着奏章,良久后才道:“你有何事启奏?”
“陛下……”张圣杰嗫嗫喏喏哼了几声,忽然又扑通跪倒砰砰磕头,似是急火攻心,好半天才顺了口条,支支吾吾地跪奏道:“孤奉旨为使常驻长安城,亦久受陛下天恩,心常怀感念。可孤之父皇忽然驾崩,孤为人臣不能尽忠,为人子不能尽孝,愧为人臣人子。求陛下开恩,孤当为父皇奔丧……”
“放肆……”张圣杰说得并不过分,栾楚廷却忽然沉声喝道,目中余光将他的脸色看得清清楚楚。
张圣杰面如土色,果然一个字不敢再言,像只鹌鹑瑟缩于地。
以一国太子之尊,现下之耻极矣。
“你可是在说朕不近人情,不近礼法么?”
“不敢,不敢,岂敢……”张圣杰结结巴巴道:“陛下是上国圣君,恩德…
…恩德播于海外……臣……孤岂敢……岂敢……”
“你先起来。”栾楚廷放下御笔,凝视张圣杰道:“盛国与大燕常年为友好之邦,你在长安为使多有功劳。犹记盛帝亦曾在长安为使,两国多年睦邻之谊,如今盛帝驾崩,朕心甚痛。”
“谢陛下关怀。”张圣杰一脸迷茫又焦急,不住哽着喉咙吞着唾沫,全然不知所措。
栾楚廷点了点头,好整以暇道:“你为盛国太子,回国奔丧理所当然,此后继承帝位也是顺理成章,经此一别,不知何年何月再相逢了。朕,颇有些感念。”
“什……什么?”张圣杰一愣神,好半天才回过味,眼泪不禁又流了下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