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就是这边海风大,吹多了而已。”
“在台北还习惯?”
“嗯,比想象中习惯。”
“没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吧?”
“怎么这么问?”
“随口一提。”他轻笑,语气却沉缓,“有事一定要跟爸说,爸给你撑腰。”
“怎么会,这边前辈们都很照顾我。”
“毕竟是你第一次回国拍戏,大家多上心是应该的。”
“是您打点过了吧?”楼庭声音情绪不明,“下次别这样了,至少应该相信我的能力。”
“下次不了,听你的,你一向是爸爸的骄傲。”
闲话几句,郑升状似无意地提起:“对了,听何助理说……你在打听一把旧钥匙?”
楼庭垂下眼,语气淡淡:“她连这都跟您说呢?”
“唉,毕竟你身体不好,我让她多关注你嘛。其实那是我和你妈以前在台北住过的老房子。”父亲的语气平静,“你妈嫁给我后,就把房子卖了。你想她,小时候整天就攥着钥匙发呆。”
“是吗?”
“嗯,爸爸就想跟你讲一句,别找了,房子肯定早拆了。”
楼庭沉默好一阵才说:“我只是想去看一眼。”
“都拆成平地了,还有什么可看?”郑升声线低了下去,“小庭,你拍戏本来就忙,身体也弱,不要在这些事情上浪费时间了。要是想你妈,等回大陆了我们去给她扫个墓。”
“只是看看,浪费不了多少时间。”
“……”
电话挂断,不欢而散。
楼庭再回头时,阿婆已经忙得脚不沾地。
晚市的人潮淹没了方才的对话。
她只得咽下滚到嘴边的疑问,独自晃向那片幽长的巷。
这里黑而空寂,早已人去楼空,陈旧的外墙上写着危房待拆。
许许多多熟悉的街景仿佛潮水一般在脑海里翻涌。
“楼上那对夫妻整天吵,烦死了,小孩哭也不管。”
“对啊,我灵感都被吵没了。”
“好在对门的阿嫲很安静,还总给我们送卤肉,她真是个好人。”
“你傻喔,阿嬷的电费都是我去帮她跑到邮局缴的欸!她后来就没给我们钱了。”
“你没跟她要?”
“人家年纪很大了,出门都不方便,我怎么好意思找她要钱……”
“啊啊,楼庭你这个笨蛋!我们自己都快交不起了!”
连路灯都吝啬发光的一条小巷,门窗破败,潮而阴暗,墙缝上长满了草。
楼庭看向身侧的一间房子。门口堆满了被遗弃的花盆,被晒蔫了的三角梅。
陈旧的木门上,内嵌着一个很老式的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