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林靖姿又不是她的救世主。
“你也别抱太大期望,”林靖姿闭上眼,语气淡漠,“就算卖了,那种小本子也值不了几个钱。”
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算是一种难得的安慰。应拾秋点了点头,不知听没听进去。
陪林靖姿耗到结束,女人说了句要回去补觉,应拾秋便被随意丢在半路。
她这才有空摸出手机。
屏幕上,十几通未接来电,全都来自小姨,看样子很急切。
应拾秋顿了一秒,没有立刻回拨,在街上荡了一百来米,才按下号码。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小姨焦灼的声音。
“小秋,你妹妹晕倒了!要马上做手术!她一直念着你……你能不能回来一趟?”
应拾秋沉默半秒,“我就不回去了,工作走不开。等发工资,我给你打点钱过去。”
“医生说很危险,随时可能……费用也好贵……”小姨的声音哽咽起来,“我跟你姨夫愁得头发都白了,你就回来看看吧……”
那个妹妹,虽然是小姨的女儿,可几乎是应拾秋一手带大的,两人关系从小就好。
而应拾秋的亲生母亲,早些年精神不大正常以后,至今生活都不能自理。一大家子人,小姨、姨夫、妹妹、她、妈妈,挤在逼仄的房子里,生活就这样一天一天,滴滴答答的熬下去。
“我暂时……真的回不去,小姨。”
“那你在外面,过得好不好?”
“我很好。”
“……你看看什么时候方便,先借小姨一点钱?等过了这关,小姨一定还你……”
“一家人,还说什么借。”
挂断电话,应拾秋点开手机银行。
屏幕上那串数字不至于让她捉襟见肘,可总是来来去去,添了又空。她的命里好像就是这样,留不住一点钱。
她有些出神。
以前,楼庭也会这样偷偷攒钱给她,然后搂着她,眼睛亮晶晶地说:“小秋,这是我们的买房基金,交给你保管。”
她们看中的那个地段,房子要价三千万。两个年轻人,不知道要攒到何年何月,却还是一腔热血地省吃俭用,两三年下来,竟也存下了一小笔。
其实她没有告诉楼庭,那钱她并没全存起来。
楼庭舍不得吃的好东西,舍不得换的新衣服,她总会偷偷买给她。
因为她胆小,怯懦,总怕有一天楼庭会离开。
那么,学会讨好,是她唯一能够攥紧她的手段,尽管没有任何作用。二十出头的应拾秋不会明白。
那几年的日子,流水一样清晰明朗,却又湍急得抓不住分毫。
以至于多年后,她还在回想。
“嘟——”
挂断电话,刚摸出烟盒,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她一顿,按了接听键,对面传来一道略微耳熟的声音。
“应拾秋小姐,我想找你谈谈。一小时十万台币,你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