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桃闻言这才放下胳膊退到了一旁站着,但神色依旧隐隐担忧。
而苗姑也觉察到了女郎压制的惊惶,便柔声安慰道:“美人无需害怕,此针不会伤身。”
晏姝点头,虽依旧惶恐,但还是强装镇定地闭上眼。
好在几根银针刺向后背时,除了初始扎进来时的刺痛,此后便再无了额外痛意。
待过了一刻钟,苗姑便取下银针后仔细看了看,看那针尖雪白,霎时面色微缓,舒了一口气。
“美人这合欢蛊无足为惧。”
晏姝正将衣襟拢上肩头,听到这话顿时心中一喜,立刻看向苗姑道:“苗医师的意思是我这蛊有法可解?”
苗姑点点头,继而开口道:“此合欢蛊,原是苗疆女儿家为添夫妻闺房之趣所制。其性有二,一是每逢月半需解一次,二是待女子有孕,此蛊自会散去,不复为患。”
晏姝闻言面色瞬时一怔。
“您的意思是只要我有孕,这蛊便自会解去?”
苗姑点头。
“那除了此法,难道就没有其他的解蛊之法了吗?”晏姝心中不禁微微有些慌乱。
虽说她之前也是打着求子保命的法子,可如今努力数月见无一点效果,早已开始隐隐不安。
所以此刻晏姝听到苗姑的话,更觉心累。但也怨恨起晏王后昔日对她下这蛊实在恶毒,显然一开始就是为了让她去争萧威王的宠爱最后诞下子嗣以来稳固在萧宫的地位。
而苗姑见晏姝问到可还有其他解蛊之法后,眉头微微皱起,面色似是有些为难。
“虽说这合欢蛊除了有孕这自然解法之外也有一强行解法,但劝美人还是不要轻易尝试为好。”
晏姝一听还有别法,登时便回:“苗医师但说无妨。”
苗姑叹气,摇头缓缓开口道:“传言饮下心爱之人的心头血亦可解这合欢蛊。”
晏姝瞠目,似是不可置信。
心爱之人的心头血?她上哪里去找心爱之人?更何况若是真有心爱之人,又怎会舍得让他去取心头血来给她喝呢?
“所以这合欢蛊多是以自然之法去解,这心头血的解法也只是传闻而已,美人如今年轻,总会有诞下子嗣之时,无需过分担忧。”苗姑知晓女郎疑惑,便继续解释道。
可晏姝的担忧就是在这子嗣之上。
若现下的她当真是萧彧的宠妃,那她大可不必担心了。
毕竟萧彧若真爱惜她,自然会依照这解蛊之法替她解蛊。
但此刻的现实是萧彧已对她恨之入骨,若真知晓了她的合欢蛊需要孩子来解,恐怕只会借此机会狠狠折磨她而已。
且她侍寝也有月余,明明每次都按那帛画行事,腹中却无半点消息,不免也有些怀疑是自己的身子缘故,所以此时听完苗姑的话后,晏姝便忍不住开口问了苗姑。
苗姑闻这言便又替晏姝把了一回脉。
“美人身子康健,并无难孕之症,若无刻意避孕之举,应是不难有子嗣的。”
而听到苗姑的话,晏姝面露疑惑。
“可我并未用过任何避孕之物,为何迟迟不孕呢?”
苗姑听罢便道:“可否让民妇查验一下美人平日所用之物。”
晏姝听到这话,忙让青桃将自己日常饮食用度悉数取来,可待苗姑一一查验过后,并未发现任何致女子不孕之物。
“美人身边并无不妥。”苗姑说罢语气微顿,颇有些点到即止的意思,“或许这久难有孕,并非美人自身之故。”
晏姝闻言心口一跳,瞬时领会了她的话中深意。
苗姑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若这症结不在自己身上,那她迟迟不孕,便定然与萧彧脱不了干系。
无论是他自身难育,还是有意让她不育。
而结果都只有一个,就是她的求子嗣保生之路,怕是日后难以行得通了。
想到此处,晏姝心思渐沉,只对苗姑正色道:“今日之事我已知晓,若王上问起话来,苗医师只管说我这蛊毒时日一长便自行可解,万不可说那怀孕之法。”
苗姑虽不知这宫中的门门道道,但只从方才那些话中便可知面前的这位晏美人不孕或许和萧王有关,至于是何缘故,那就不是她这等寻常百姓得以窥探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