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她轻声讲。
熟悉的香气像春天倾泻而下的花雨,铺面落下,于夏几乎是条件反射般闭上双眼,又逼着自己睁开眼。
两人都没有闭眼。
床头的暖黄色夜灯像个无情的站岗保安,忠实而沉默,影影绰绰。
兴许是已经提前做够了心理准备,温热柔软的唇落下来的瞬间,于夏竟没有太多意外,但胸腔那颗心跳动得像临终前的回光返照,剧烈得犹如山崩海啸。
她们对彼此都太过熟悉了,熟悉到身体总是先一步迎合对方,黑夜侵入脑中,思绪不再清明。
郑韫的吻技有退步,青涩里带着点凶猛的侵入感,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揉成团,塞进于夏的口中,再吞拆入腹,永不分离。
好半晌,郑韫停下,她直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声音轻得很,落在空中,要很仔细才听得清。
她说:“你也不是无动于衷呀。”
郑韫又叹气,她苦恼地问:“你明明也还喜欢我,为什么不承认?”
话落地像水落进油锅炸开来,于夏终于直视郑韫,滔天的愤怒使得她无法冷静,偏生始作俑者还无辜地望着她,毫不掩饰眼里的挑衅。
郑韫在挑衅她。
“我承认什么?”于夏抓住她的手腕,讽刺地笑。
“承认我爱你?”她句句话都像刀子,不知道捅的到底是谁,“承认我在被甩了几年后对前女友念念不忘,还是承认我对你的挑逗有感觉?”
她用力,像从前一样,体位调换,跃居上位,冷眼低视。
“郑韫,你最好收起你那些无聊的戏码,”于夏垂着眼,“别来打扰我了。”
郑韫头发凌乱,眼睛微红,像是下定了决心,手臂挡住眼睛,问:“那能做吗?”
于夏气得头脑发昏,一时没有反应改过来,下意识皱眉问:“做什么?”
郑韫欲言又止。
于夏忽地反应过来。
她一言不发起身要走。
郑韫拉住她的手,不肯放走她。
两人谁都不讲话,无言对峙。
“实在不行,亲一下也行。”郑韫又开口。
于夏想甩开她的手,但郑韫拉得很紧,这一甩,郑韫势必会扭伤手。
她的工作顺利推进还得靠郑韫的配合。
她细微地叹了口气。
于是郑韫如愿以偿。
一个轻浅的吻落下。
她速度不快,像是每天上班打卡一般完成任务。
如果耳朵里听见的不是心跳声就好了。
蜻蜓点水,触而即止。
郑韫抬手勾住了她的脖颈,很用力,生怕于夏像只猫一般顺着缝隙跳走。
于夏猝不及防,起身的动作一滞,撞入一双计划得逞后狡黠的眼眸。
“不要逃。”郑韫轻声说。
她借着勾住于夏脖颈的力,主动凑上去献吻。
于夏没动。
“不要逃”是郑韫该讲的话吗?
逃走的是她吗?
那个酷夏的暑期,气温蒸腾,热得令人头晕目眩,仓皇离开,不辞而别的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