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许惊慌的目光被黑水完全覆没的瞬间,只看见注意力全被林青萝的哀求与解释声吸引的同伴们刚刚回过神来,匪夷所思地看着他。
而林青萝亦扭头朝他看来,湿润而无助的眼睛忽而戏谑地弯起,嘴唇微动:
去见阿若吧。
黑水瞬间吞没了少年,水面晕染出一片猩红。
众人从变故中惊醒:“怎么回事?到底什么东西打到她了?小许怎么又掉下去了?”
“那丫头都说了有东西还在这甲板上,非不听!这个鬼地方就是想方设法要命啊,我说咱们别再呆着了!”
“秦兄,咱们别管那个什么阿若了,她真要在这儿,听见动静早就吱声了,哪能现在还没个影子。”
“就是啊!快走吧!”
秦樾神色冰冷地盯着塌陷的船舱,不知在想什么。
林青萝抬手擦去唇边流淌的血水,心想,小时候为了躲避爹娘安排的功课而练习得炉火纯青的假摔,还真是好用啊。
她无所谓地随着秦樾的视线往塌陷的地方看了眼,猜想秦樾暂时不会杀她了。
属于小许的那根命线,在她眼中就像是萧瑟秋风中的一截快速枯黄的草茎,化作粉屑在风中消散了。
虽不知秦樾到底想干什么,但他手里少了的空位,他大约会找她来替。
果然,秦樾回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起走吧。”
林青萝回以惊喜而明媚的笑容。
很好,没有人会再去深究她在他们到来之前,是怎样平静地将阿若的尸体从甲板边缘推了下去。
可,知道了又如何?
反正最后只会剩下两个人。
秦樾抛刀入鞘,转身带着众人往船舱里走,右手突然被人拉住。
他本能地抽开手,恼怒地看向还跪坐在甲板上的紫衣少女。
林青萝却用虔诚而真挚的目光看着他。
她染血的双手再度轻轻握住他的右手,缓缓抬起,垂首用额头碰了碰他的手背。
少女字字恳切,嗓音软和,让人很难再生出脾气:“多谢秦大哥不杀之恩,可惜我身上并无奇兵异宝可作答谢,只能奉上我们家乡最高的礼节,以表无尽感激。”
温热的血水沾染在秦樾手中。
那一抹猩红的毒血没有把人直接毒死的奇效,却在他与那十二人的命线上缓慢地晕染开了,朝着他们心口的方向蔓延。
秦樾冷冷地抽开手,视线在被血水污染的命线上停顿了片刻,带着明显的不悦:“嗯。”
人无论善恶,命线都是最纯澈干净之物,十分容易被外物玷污。
好在手中的命线除了被血染了色,并没有让他察觉到有什么异变,否则他一定杀了这个麻烦的女人。
一群人快步进了船舱,踏上阶梯直奔上层而去。
林青萝不快不慢地跟在他们后面,幽幽盯着一根根命线上不断蔓延的猩红。
她期待地弯起了双眸,眼底溢出愉悦与恶意。
真想看看自己的毒血能将那十三根命线污染到什么程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