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听到关于他受到委屈的消息,一种混合着愧疚和无力感在她心中蔓延开来。
她是权倾朝野的审判庭庭长,能审判无数人,却无法为自己的儿子隔绝世间所有的恶意,如果可以,她甚至也不想将加布里埃尔送去当指挥官,但她更知道自己的孩子作为舰船与人类唯一真正的混血,注定将不平凡,他必须得有一支独属于自己的能完全掌控的力量才行。
所以她只能通过直接分配给他新锐新生舰船的方式来保护他,即使这很容易引起非议。
加布里埃尔是她唯一的血脉,克莱蒙梭对他有着超乎寻常的补偿心理,仿佛要将他缺失的父爱和本该无忧的童年,都用另一种方式弥补回来,又常常感到力不从心。
“上前线?”她的声音依旧保持着平静,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冰冷的印章,“加布,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那不是军校的推演游戏。”
“我知道,母亲。”加布里埃尔抬起头,直视着她,那双像极了路易的眼睛里充满着恳求,“拉斐尔已经做到了。我……我不想再被留在后面。我不想永远活在您的羽翼下,也不想永远靠拉斐尔的维护。我想要把马赛曲留在我身边!”
“有我在,马赛曲会一直保护你,不用担心她会被分配到别的地方。”
“但我要证明我有资格,有资格拥有马赛曲!”
他的话像锤子一样敲在克莱蒙梭的心上。
她看到儿子眼中的痛苦和渴望,他想要突破自我。
克莱蒙梭忽然意识到她的保护本身也成了他的一种压力。
她沉默了片刻,心中天人交战。下属的报告、教官的评价都告诉她这太冒险。他是她唯一的独子,她无法承受任何失去他的风险。
但感性的部分,那属于母亲的部分,却在他的目光中软化。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明确、如此强烈地向她表达渴望。
想起他取得一点点进步时,自己却只能通过旁人的转述才知道……她亏欠他太多寻常的陪伴。
或许,自己该相信他?真正的保护不是永远将他藏于身后,而是给他一双能够自己飞翔的翅膀,哪怕那意味着要眼睁睁看着他去经历风雨。
“……我明白了。”克莱蒙梭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充满了为人母亲的无奈与怜爱。
她站起身,绕过宽大的办公桌,走到加布里埃尔面前。
她伸出手,似乎想像小时候那样摸摸他的头,但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儿子已经长得这么高了。
她最终只是温柔地替他理了理其实并不凌乱的衣领表达她无声的慈爱。
“我会安排。但你必须答应我,绝对服从命令,不得擅自行动。我要你完好无损地回来,明白吗?”克莱蒙梭的目光紧紧锁住加布里埃尔。
加布里埃尔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看到了母亲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与爱,这比任何权力带来的便利都更让他触动。
“是!谢谢您……母亲!”他差点又叫出“皇后冕下”,但及时改了口。单独相处的时候,他们只是母子。
克莱蒙梭亲自召见了海军司令。
“我要你挑一个任务派加布里埃尔作为指挥官出战。”
“遵命,皇后冕下,不过……请问加布里埃尔是哪位?”
克莱蒙梭将加布里埃尔的档案推送到司令面前。
司令仔细看完档案后,眉头微微挑起:“冕下,我不认为这位学员能承担指挥任务,实话实说。”
克莱蒙梭指尖敲了敲桌面,淡淡道:“我当然明白,但这是命令。”
“即使有可能会让这位学员和马赛曲丧命吗?”
“当然不是!”
司令心中一禀,他听出了皇后冕下声音中的一丝愠怒,不过他还没理解到其中要义,问道:“那该怎么做?”
克莱蒙梭道:“如果仅是派他上前线我还需要找你吗?我需要你将风险必须降到最低!我不是要让他去获得多么耀眼的功勋,我只要他安全!安全!明白吗?”
她的声音在空旷办公室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力,指尖开始微微颤抖:“找一个……能让他展现自己,但又绝对安全的任务!如果找不到,那就创造一个!”
“这……冕下不要激动,”司令有些疑惑,“有必要吗?他只是一个学员而已,教国要为他投入这种资源?”
“哼,别看他只是个学员,他身上藏着能让教国复兴的秘密,这件事你必须办好,而且我已经挣得你的搭档同意了。”
司令惊讶道:“让巴尔居然能同意这种命令?”
“没错,我所言非虚,那个孩子……他对教国很重要!”
“……明白了,我会安排好此事。”
在司令的推荐下,两人反复确认任务的每一个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