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颗心全扑在太医那儿,竟是冷落了真正帮忙的钟晏如。
讪讪地抿唇,她冲着钟晏如欠身道:“殿下,奴婢替宁璇先谢过您的大恩大德。”
钟晏如摆摆手,又往屋内深深地望了一眼。
屏风将女孩的身影挡得严严实实,叫他望眼欲穿也毫无所获。
“你且照看好她,我择日再来瞧她。”
少年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打搅到里头的宁璇。
语罢,他踏入雨中,天青色的衣衫背后一大片洇湿的墨影,连发尾都还在漉漉滴水。
青樾略有所思地收回眼。
*
“阿璇,别心急呀。”
余光瞥见宁璇在试着翻身坐起来,青樾连忙放下手中的差事过来搀扶。
说是搀扶,其实是将宁璇按回榻上。
“伤处初初开始结痂,你一乱动,那不是白长了?”
因为伤在后头,宁璇没法如常坐着,只能在榻上趴着,无所事事地度过了好几日。
“我躺得骨头都发软,着实歇不住了。”
女孩头一个就不同意,耐着性子哄她:“再过两日,再过两日我便扶你下地走动。”
“两日”当然是泛指,最终的结果还得视宁璇的恢复情况而定。
“好。”宁璇乖乖点头。
这几日又陷入绵绵秋雨的循环,床榻上总有股粘腻的霉味。
与苦涩的药味交织在一起,让宁璇觉着自己是株被炮制的蘑菇。
她这厢闲得哪里都疼,青樾却是格外忙碌。
不得已告病后,她的差事被另外三人分去,值夜则由青樾顶替。
而女孩偶尔空闲的时间又要赶回来帮她带饭,涂药。
饶是青樾天生精力充沛,也有些感到吃不消。
但她怕宁璇担忧愧疚,总是打起精神,在宁璇面前做出一副轻松的姿态。
情绪能藏掖得住,身上的劳累却无所遁形。
她凑近时,宁璇可以看出女孩的下巴明显尖了一圈。
宁璇心疼极了,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没讲那些煽情的话。
青樾亦读懂她眼底的关怀,笑笑。
她们俩,总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对了,阿璇,”女孩道,“殿下与我说,他想来看看你。”
“前两次我寻由头帮你推脱了,但他今早又同我提起此事。”
“毕竟是他替你去请来太医……我没有再阻止他的道理。”
“嗯,来便来吧,”宁璇轻声说,“我确乎得当面向他谢恩。”
青樾看出宁璇内敛心事,似乎又有要与钟晏如疏远的意思。
这两人间的事,她也不好干预:“下午你可以再睡一觉,趁着这时候养精蓄锐,好好修养。以后想要休息这么长一段时日,怕是没机会喽。”
宁璇:“好。”
女孩离开后,屋内阒静无声,叫人心中空落落的。
一时半会儿睡不着,宁璇拿过床头的一本册子,是青樾依靠层层人脉、费了老鼻子劲拿到的民间正风靡的话本。
写的是一段风花雪月,一对痴情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