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璨笑了出来。
她能想象到那个画面——少年傅臣寒打开文件夹,面对一堆“哗众取宠”“结构异想天开”“毫无实用价值”的剪报时,那张万年冰山脸上可能出现极其罕见的裂痕。
这简直比当面挑衅还损。
她心里的憋屈瞬间被这突如其来关于傅臣寒“黑历史”的爆料冲淡了大半。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幸灾乐祸。
你也有今天啊!
“后来呢?”她的声音越发的轻,像裹了一层蜜糖,含糊不清地问,揪着枕套的手指也彻底松开了。
覆在她后腰的手掌传来更沉稳的暖意,傅臣寒的声音也放得更低缓,像一首低沉的催眠曲:“后来?他们把那些剪报收
集起来,请人装裱好,在我十八岁生日那天,当作贺礼送去了我刚成立的工作室。”
姜璨的呼吸明显一滞,似乎在努力想象那个场景。
“裱框的标题是——”傅臣寒刻意停顿了一下,语气平淡无奇,“傅臣寒成为霸总前珍稀罕见黑历史[绝密文档]。”
“……”姜璨似乎想笑,又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发出一声极轻的、模糊的咕哝,像小猫满足的呼噜。
不知道怎么说。
如果在傅臣寒的视角下,白琳溪和他的故事如此泛善可陈,姜璨连听都懒得听了。
紧绷的身体彻底软了下来,像一块融化的奶油,完全偎进了身后温暖坚实的怀抱里。
抵着他胸膛的脊背变得柔软温热。
傅臣寒等了片刻,没有再听到追问。
他微微偏头,借着夜灯微弱的光线,看向怀中人的侧脸。
浓密的长睫像安静的蝶翼,在眼下投下柔和的阴影,早已沉沉合拢。
呼吸均匀而悠长,带着进入睡眠的安然。
红唇微微张着,卸去了所有防备和棱角,显出一种近乎稚气的柔软。
她本就没彻底醒酒,眼下睡的也毫无预兆。
刚才还气得像只炸毛小兽的人,此刻睡得香甜无比,仿佛那些关于白琳溪的憋屈和不甘,都随着那个黑历史裱框的故事,烟消云散了。
傅臣寒深邃的眼眸在昏暗光线下静静注视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那里面翻涌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
有无奈,有纵容,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软涟漪。
他维持着环抱她的姿势,没有动,生怕惊扰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宁静。
片刻,他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一个极淡、却真实存在的弧度,无声地动了动唇:“——纯真。”
低沉的气音消散在静谧的空气中。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那只空闲的手,越过她的肩头,精准地按灭了床头那盏散发着暖黄光晕的壁灯开关。
咔哒。
轻响过后,房间彻底陷入一片温柔的黑暗。
床边垂落着深咖色的窗帘,衬帘是淡黄色的,虚幻无常、若有若无。
柜上摆放着一盏小巧的水晶台灯,散发出暖黄色的光芒,将整个房间笼罩在温馨的氛围中。
只余下怀中人安稳的呼吸声,和他胸膛里沉稳的心跳,在寂静的夜里,交织成一片静谧的安眠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