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纶记得那天法庭阳光明媚,韩雪兰穿着藏青色的职业套装,踩着不高不低的黑色高跟鞋走进法庭,黑发利落地盘在脑后,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
当她开始陈词时,整个法庭为之一静。
韩雪兰:“我的当事人不过是普通农民,而对方是资产数十亿的化工巨头。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却有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污染数据清晰地表明,水源中的铅含量超标217倍,这不仅是对环境的犯罪,更是对生命的漠视。”
张世纶至今记得当他试图用“经济发展必然付出环境代价”为辩护时,韩雪兰嘴角那抹含着嘲讽的微笑,和她后来的反驳。
韩雪兰:“张检察官似乎认为GDP比人命更重要。请问,如果污染的是您家门前的水源,您的孩子因此患上白血病,您还会如此轻描淡写地谈论『必要的代价』吗?”
那场官司他输得一败涂地,但从此对这位敢于挑战权威的女性法学家肃然起敬。
更让张世纶记忆犹新的是庭后的一幕。当他准备离开时,韩雪兰追上来,递给他一张纸条。
韩雪兰:“这是些私人联系方式,如果您哪天想聊聊,不必拘泥于对立的立场。”她说这话时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嘴角带着一丝狡黠的微笑,“我觉得您内心深处并不认同您在法庭上的论点。”
张世纶愕然抬头,正对上她那双充满洞察力的眼睛。那一刻,他感到自己的灵魂被看透,既恼怒又莫名被吸引。
后来他们确实在一家僻静的茶馆见过几次。
韩雪兰私下的样子与法庭上判若两人。
她会为笑话开怀大笑,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会认真讨论古典文学,引经据典;偶尔喝点红酒后,会露出少女般的轻松和活泼。
她不仅是个睿智的法学家,更是个充满魅力的女性。
但他们的观点始终相左。
当《性福宣言》颁布后,张世纶选择了沉默附和,而韩雪兰则公开表示反对,他们的私交也因此中断。
最后一次见面是在韩雪兰发表那篇著名的反对演讲前夕。
张世纶诚恳地劝告:“韩教授,适可而止吧。你太引人注目了,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韩雪兰只是摇头,眼中带着悲悯的笑意:“世纶,你我都知道这项政策有多荒谬。当一个社会将女性身体视为可随意分配的资源,我们就已经走向了道德的深渊。我不能沉默,也请你不要沉默。”
他没有采纳她的建议,而是选择了顺从体制。
而韩雪兰,正如他预言的那样,很快就因“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被捕。
当张世纶得知她被送去接受“思想改造”时,他曾试图动用关系了解情况,但一切以失败告终。
现在,一个月后,他终于可以亲眼见证韩雪兰的“改造成果”。
展厅布置得像现代化牧场,白色墙面点缀着黑色斑点,地面铺着人造草皮。
几名男性参观者正围着中央的圆形展台,那里有一个他几乎认不出的女人——韩雪兰,不,现在是KXL-061。
负责展厅的年轻女工作人员李静热情地迎上来:“张检察长,欢迎光临。您是专程来看KXL-061的吗?她今天状态特别好呢。”
张世纶微微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展台上的“物品”吸引。
韩雪兰跪在圆形软垫上,身穿最小限度的黑白奶牛图案比基尼,丰满的胸部不断渗出乳白色液体。
她的头上戴着牛角发箍,脖子上系着皮质项圈,上面闪烁着电子器件的指示灯。
但最令张世纶震惊的是她的眼神——曾经锐利如鹰的目光如今水汪汪的,充满了病态的渴望,完全看不出思考的痕迹。
KXL-061看到新来的男性,立即挺直腰背,摆出更加撩人的姿势,舔了舔嘴唇:“哞~”
张世纶感到一阵眩晕。
这与他记忆中的韩雪兰相去太远——那个在法庭上针锋相对、在茶馆里谈笑风生的女性法学家,现在变成了一具供人观赏的肉体,一个失去思想的性玩具。
李静热情地提议:“要近距离接触一下吗?每位参观者都可以品尝她的乳汁,经过特殊处理,含有轻微催情成分,非常美味。”
张世纶犹豫了。
李静察觉到他的迟疑,低声补充:“张检察长,按规定,您这个级别的领导可以享受VIP待遇。如果您想要更私密的体验,我们有专门的房间。”
他知道李静在暗示什么——按照新和谐国的制度,高级官员可以对“思想改造品”进行“全方位检验”,这被美化为“对模范公民的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