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如果你母亲真是被人故意中断治疗,这就不是普通的医疗纠纷,而是谋杀未遂的延续。”
她点头:“我知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继续等证据自己浮出水面?”
她把纸杯捏扁,扔进垃圾桶:“我已经等了三年。”
回到法庭时,任远舟已经被押回被告席。他低着头,一只手撑在额角,似乎很难受。
法官宣布继续开庭。
下一环节是精神鉴定报告。医生出庭说明,任远舟近期出现严重失眠、幻听症状,且视网膜存在异常脱落迹象,初步诊断为长期高压导致的突发性视觉障碍。
“他现在右眼视力只剩0。1,左眼也有恶化趋势。”医生说,“如果不及时治疗,可能完全失明。”
旁听席一片哗然。
沈知微看着他侧脸。那张曾经总带着掌控一切笑意的脸,此刻苍白得像纸。
但她没觉得痛快。
她只想起母亲最后一次手术前,也是这样坐着,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对外界的一切装作平静。
宣判前,法官允许原告补充陈述。
沈知微站起来。
她没看任远舟,而是对着摄像头说:“我母亲走的时候,我以为她是累垮的。后来我发现,她是被人一点点拖进深渊的。你们说我复仇太狠,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母亲拼尽全力想告诉孩子一句话,却没人听见,那有多疼?”
她的声音没提高,也没颤抖,只是稳稳地落在每个人耳边。
“我不是为了毁掉谁才走到今天。我是为了让某些人再也无法假装看不见。”
话音落,法庭安静得能听见空调的风声。
法官敲下法槌,宣布休庭,最终裁决将在四十八小时后公布。
她走出法院大门,天还没黑透。风吹过来,带着城市傍晚特有的尘味。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程雪阳发来的消息:“我查到了你母亲住院期间的所有用药记录。有一种镇静剂,剂量超标三倍,连续用了五天。开药的是副院长,审批流程却经过远舟资本的医疗管理平台。”
她停下脚步。
抬头看天。
云层很低,压着高楼的顶端。
她深吸一口气,正要回复,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医院来电。
她接起来。
“沈女士,您母亲当年的主治医师刚刚送来一份材料。他说……是迟到了三年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