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冈义勇僵硬地站在原地,怀中抱着失去意识、气息微弱得如同蝶翼颤动般的少女。
他低头,看着她苍白如纸、布满血迹的脸;又抬头,茫然地看了看自己那只刚刚挥出与以往不同的一击、此刻却还残留着奇异冰冷触感、甚至隐隐泛着冰蓝色光泽的右手。
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种水与冰完美交融、威力的、类似“创造”的力量……
是因为她在旁边同时使用了冰之呼吸吗?冰之呼吸和水之呼吸交融了?
还是因为……千早?那个只存在于她断断续续描述中的、拥有悲伤琴音的、被囚禁的灵魂?
义勇清晰地感觉到,怀中少女体内那股来自绮帖的、冰冷的同化之力,正在如同退潮般飞速消散,但取而代之的,是燃尽了所有柴薪的炉火、因为生命力过度燃烧而产生的、令人心悸的虚弱。
她的身体冰冷得吓人,几乎感觉不到一丝属于活人的温度。呼吸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若有若无。他小心翼翼地弯腰,去听少女微弱的呼吸、又探了探她的脉搏,那跳动,微弱、混乱,如同暴风雨后挣扎着浮出水面的落叶,随时可能……沉寂下去。
他……差点又一次……眼睁睁地看着……
这个念头,狠狠地搅动他那总是波澜不惊的心湖,甚至让他感到后怕。
他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想要将怀中这份脆弱的温暖抱得更紧一些,想要用自己的体温去驱散她身上的寒意,却又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可能会弄疼她满身的伤口,动作瞬间变得笨拙而僵硬,如同一个初次捧起易碎琉璃的孩子。
“喂!!呆子!!!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
伊之助那充满活力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将他从那片混乱而痛苦的思绪中惊醒。
炭治郎、善逸和伊之助,浑身浴血,气喘吁吁地冲了过来。他们在富冈义勇的掩护下,以及人偶大军失去控制后的混乱中,终于杀出了一条血路,此刻正焦急地望着他怀中的秋山美绪。
“秋山!!”炭治郎看到秋山美绪那苍白无息的样子,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声音都在颤抖,“她怎么样了?!她还……”
“美绪小姐!!你不要死啊!!呜哇啊啊啊!!”善逸更是直接扑了过来,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眼泪如同泉涌。
“吵死了!!别哭了!!”伊之助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那野猪面具下露出的眼神里,也充满了显而易见的焦急与担忧。
“……”义勇先生看着眼前这三个因为担忧而乱作一团的少年,又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少女,第一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手足无措。
他该说什么?他该做什么?
他习惯了独自战斗,习惯了沉默地承受。他从未……遇到过需要“照顾”一个如此脆弱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的队友的情况。锖兔……那时候,他只能……
“她……还活着。”
最终,他只能从喉咙里,挤出这句干巴巴的、连他自己都觉得毫无说服力的话。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解下自己那件同样沾满了尘土与血迹、却依旧能带来些许温暖的半□□织,如同包裹着一件最珍贵的易碎品般,将少女纤细的身体裹得更紧了一些,试图隔绝山谷中冰冷的夜风。
“必须……立刻回蝶屋敷。”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声音却因为内心的激荡与压抑的恐惧,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他弯下腰,用那只没有受伤的右手,把那把冰蓝色光芒已然黯淡下去的日轮刀捡起,插回了少女腰间的刀鞘。然后,他再次将少女轻轻抱起,确保她的头能安稳地靠在自己的肩窝。
他转过身,不再看身后那片正在彻底坍塌、被黑暗与死亡气息吞噬的废墟,用他所能达到的最快、却又必须保持绝对平稳的速度,朝着蝶屋敷的方向,疾驰而去。
月光,穿过逐渐散去的乌云,如同温柔的纱幔,洒落在他那略显仓促、却又无比坚定的背影上,将那半□□织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要将那怀中的一抹冰蓝,连同那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生命气息,永远地、小心翼翼地,护在其中。
炭治郎三人互相搀扶着,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沉重与无声的祈祷。
外传·操偶师之殇
在他尚为人类之时,他的名字是藤间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