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为什么,她似乎真的不记得自己了?
原本他觉得这样也好,可是在那迷梦之中,他只觉得不甘。
她既然不想忘记,可是凭什么偏偏忘记了他……
是因为那个仍然存在于她神魂中的巫月印记吗?!
轻微的响动从头顶传来,萧煜驰收回思绪睁开眼,便觉察到房顶上有人透过瓦片在看他。
他没有抬头,也没有出声,只是将身边那个黑漆牌位拿起轻轻摩挲了一番,然后小心地放在了枕边。
他郑重地躺在牌位旁,抬手熄灭了屋内的夜明珠,周围陷入黑暗,只余月光透入窗棂。
屋顶上轻微的呼吸声微微一滞,又待了片刻,瓦片终于被无声的恢复如初,一切再次恢复了寂静。
次日,谢玉衡来找谢玉筝喝茶,瑞香在院中摆好茶点果干便被他支走,直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院外,谢玉衡才神秘兮兮地开口道:“阿筝,那个救你的喻公子,你知道是什么来头吗?”
谢玉筝倒茶的手微顿,面上却是不显:“他们不是京城过来的商队吗?”
她放下茶壶:“兄长为何这么问?”
谢玉衡看着自家妹子,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谢玉筝将茶盏往他面前推了推,他下意识端起,一仰脖喝干了整杯。
放下茶盏,谢玉衡又左右看了看,才道:“昨日我们在同祥楼吃饭,说到贺青桓将军的时候,你还记得他是什么反应吗?”
谢玉筝手指点着下巴做回忆状:“好像……有些不高兴?”
“对!他很不高兴!”谢玉衡肯定道,“尤其我们说贺将军那些名头的时候,你看他那张脸黑的……啧啧……”
“当时我就纳闷,难道他与贺将军有仇?可是他一个商人,能与贺将军结什么仇怨?”
“这个疑惑让我辗转难眠,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而且……”
谢玉衡压低了声音:“阿筝有没有觉得,老师和父亲对待他的态度很有问题!”
“哦?”谢玉筝嚼着桃脯,好奇问道,“我没留意啊,有什么问题?”
谢玉衡撇嘴:“我就知道你对这些不上心。”
“你没发现吗?老师和他似乎很熟,我之前就发现了,老师总去找他。”
“父亲也经常和他在书房谈事情。我有一次寻了个由头去书房找父亲,他看见我,直接就闭口不言了!那位喻公子也不走,竟然等我走了还继续跟父亲说着什么!”
“你觉得这些正常吗?!”
谢玉筝手里的桃脯已经换成了梅子干,她一边嚼着一边点头:“没什么问题啊,可能他和父亲说话投机呢?”
谢玉衡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我的好妹妹,你就是太天真了!”
他倒满茶盏又灌了一杯,才继续道:“你想啊,老师是什么身份?!京城玉京书院的山长!父亲是什么身份?!巫州刺史,一方州府的最高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