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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第1页)

春光渐盛,冰雪消融殆尽,宫墙内的垂柳抽了新芽,露出一派欣欣向荣之象。然而东宫寝殿内,却弥漫着一股与时节格格不入的沉闷焦虑。

顾清淮丝毫轻松不起来。

因着时节更替,宫中所供衣物皆由厚重冬装换作了轻薄的春衫。那宽大厚重的貂裘锦袍一旦脱下,他已有七月余的孕肚,终究是再也遮掩不住了。

此刻,他站在巨大的铜镜前,身上只着一件单薄的素白中衣。中衣面料柔软,紧贴身形,清晰地勾勒出腹部那不容忽视,圆润高耸的弧度。比起数月前,这肚子又长大了不少,沉甸甸地向下坠着,腰身早已不复存在。

他烦躁地扯过一件春日穿的绛紫色常服袍子披上。这袍子虽比冬衣轻薄,却已是尚衣监特意放宽了尺寸的。然而,无论裁缝如何巧妙收束腰线,系上玉带之后,那腹部的隆起依旧清晰可见,玉带艰难地扣在隆起之下,绝非寻常男子发福之态可比。

原本冬季厚重的袍服尚能勉强模糊轮廓,可这轻薄的春衫一上身,那圆润隆起的弧度便清晰无疑地凸显出来,将华美的衣料撑起一个不容忽视的弧度,显得不伦不类,怪异至极。他尝试吸腹,却只引得腹中孩子不满地踢动,反而更显突兀。

“废物,都是废物!”他猛地将玉带扯下,狠狠掷在地上,胸口因怒气而剧烈起伏,引得那硕大的孕腹也跟着轻轻晃动。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感和恐慌狠狠攫住了他。

孕中本就易躁的情绪此刻更是达到了顶点。他烦躁地扯着那件紧束的春衫,试图让它看起来平整些,却是徒劳。那沉甸甸的坠胀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身体的变化,以及那随之而来,悬于头顶的巨大危机。他望着镜中那个陌生而怪异的自己,眼中充满了厌弃与无力。

往日还可借口畏寒,穿着厚重斗篷遮掩一二,或是称病不出。可如今春日宴饮,祭祀,朝会渐多,他身为太子,岂能一直称病躲藏?一旦换上正式朝服或单薄春衫,这肚子……这肚子如何能瞒得过众人的眼睛?!

难道真要他挺着这显而易见的孕肚,招摇过市,成为整个皇宫,乃至整个天下的笑柄吗?那朝堂之上,父皇与众臣又会如何想,那些虎视眈眈的兄弟岂会放过这个机会?他简直不敢想象那后果。

一想到那可能的后果,一股莫名的恐惧便自脚底窜起,让他心烦意乱。他抚着那躁动不安的腹部,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悔恨与无力。当初为何要留下这个孩子,为何要让自己陷入这般万劫不复的境地?

可掌心下那有力的胎动,却又让他狠不下心肠真的去怨恨。这是他的骨血,是他在这冰冷孤寂的东宫中,唯一与他血脉相连的存在。

两种极端情绪撕扯着他,几乎要将他逼疯。

焦虑如同毒蛇,日夜啃噬着他的心神。他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本就因孕期而敏感的情绪更是变得极易波动。时常无故发怒,吓得宫人内侍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他甚至开始疑神疑鬼,觉得每一个看向他的目光都带着探究,每一句寻常的问候都别有深意。

这日,内侍呈上新制的春衫,他试了一件又一件,却件件都难以完全掩饰那突兀的曲线。最终,他颓然瘫坐在椅上,抚着那令他无比憎厌却又不得不呵护的腹部,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绝望的疲惫。

“它为何要来得这般不是时候……”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这个孩子,曾几何时,竟成了悬在他头顶,随时可能落下的利剑。

他甚至再次萌生了那极端而危险的念头:是否该,一了百了?

这个念头刚起,腹中的孩儿仿佛感知到父亲危险的思绪,猛地剧烈翻动起来,踢蹬得他腹壁一阵紧绷抽痛。

“呃……”顾清淮闷哼一声,捂住肚子,额角渗出冷汗。那鲜活的生命力透过皮肉传来,带着一种固执的抗议,竟让他那冰冷的杀意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无力与茫然。

杀不得,留不得,藏不住。

他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殿门外传来细微的动静。不是内侍,那脚步声他太过熟悉。

顾清淮猛地抬头,透过铜镜,看见陆参商端着药碗走了进来。自那夜之后,两人虽依旧同处一殿,却形同陌路,除了必要的侍奉,几乎再无交流。

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他狼狈的模样,扫过地上被丢弃的衣袍,扫过他因焦虑愤怒而泛红的脸,最后,落在他那无法掩饰的,剧烈起伏的孕腹上,心中已然明了。

她沉默片刻,终是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却不再带有之前的冰刺:“殿下若觉春衫不适,可命尚衣监重新改制,放宽腰腹尺寸,或选用垂坠些的料子,或可稍作遮掩。”

顾清淮瞬间恼羞成怒,猛地转头瞪向她,带着惊弓之鸟般的锐利与怀疑:“你是在看孤的笑话?”他此刻敏感至极,任何话语听在耳中皆像是讽刺。

陆参商垂下眼帘:“奴婢不敢,只是建言。殿下玉体为重。”

“玉体?”顾清淮嗤笑一声,语气尖刻,“孤这副不男不女,怀揣孽胎的身子,也配称玉体?陆参商,你心里此刻是不是觉得孤无比可笑?无比……下贱?”

他话语恶毒,既是攻讦她,更是作践自己,仿佛唯有如此,才能宣泄那无处安放的恐惧与焦虑。

陆参商握着托盘的手指微微收紧。她抬眼,直视着他,目光清冷却并无鄙夷:“殿下多虑了。孕育生命,天道伦常,何来下贱之说。奴婢只是尽本分,盼殿下与小主子安然。”

她的语气太过平静坦然,反而让顾清淮那满腔的戾气如同打在了棉花上,无处着力。他死死盯着她,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虚伪或怜悯,却只看到一片近乎淡漠的坦然。

这种坦然,比嘲讽更让他感到难堪和无地自容。

他猛地背过身去,声音沙哑而疲惫:“……出去。药放下。”

陆参商不再多言,将药碗轻轻放在他触手可及之处,躬身退了出去。

殿门合上,顾清淮独自对着镜中那个身形臃肿,面容憔悴的自己,一股巨大的悲凉与绝望再次席卷而来。

他缓缓抬手,覆上那高高隆起的腹顶,感受着里面那个小生命的活力。

“你告诉孤,该怎么办……”他低声喃喃,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与脆弱。

这偌大东宫,春光虽暖,却照不进他心底半分。

这繁花似锦的春日,于他而言,却似步步惊心的鬼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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