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位,是在所里等待你的、我的好友,王哲然,他是机甲研发组的组长、项目总设计师、十四所副所长。
你的人体数据分析,与机甲匹配度调试,都由他负责。他人很温和,是位大儒,事无巨细你都可以与他沟通。”
“最后一位是负责安保与保密的刘正飞,大家都喊他刘队,这次他在你住所那里等你,结果策略没选对,吓到你了。
他会晚我们一步到所,你工作相关的事情、在市里的生活痕迹等,都由他负责处理,未来你有什么日常需要或安全问题,可以直接联系他。”
虽然时间只过去了两天,但信息量是爆炸性的多。覃月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有点思绪飘散。
“您认识我的母亲吗?”
“我只是听过她的事迹,学习过她的成果,很可惜未见过本人。”
余光中,斜前方坐着的彭小勇不自然地调换了一下坐姿,显然他已经与李鸿鸣复盘过初见的情景了。
从小时候开始,覃月就一直觉得,自己对于亲生父母没有一点好奇心。
长大后的某一天,她突然意识到,那只是在遮掩幼年延续至今的心结,试图掩藏自己的无力感。
毕竟此刻的她,宁愿忍着窘迫,在可以算是陌生人的面前,暴露自己对于母亲的一无所知,也希望有机会了解自己的亲人,哪怕只言片语。
“她也是十四所的研究员吗?”
“是的,她是研究所体系中的天才,但很可惜英年早逝,我并没有机会与她共事。”李鸿鸣的语气中满是遗憾,“很抱歉。”
覃月想问问她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生于何年,又是何时、因何去世,但她忍住了,转而聊起了别的事情。
--
专列到达的速度比覃月预想的更快,如李鸿鸣所说,一个白天、两个夜晚,凌晨出发、深夜到达。
期间,有负责各方面事务的工作人员来与她沟通,记录她的需求,在列车抵达之前,为她安置好生活工作的必须品。
微信里再没前司的动静,小张也没有联系过她,李奶奶并不熟悉智能手机的操作,当然也没有联络她。
不知道刘队怎么处理的这一切,她虽然联络人极少,但这几天安静到像是将她从原来生活的世界中抽离一样,抹去痕迹,再把她投入了平行时空。
今日与过去被划出了分明的界限。
研究所位于某片戈壁滩深处。
一行人深夜下了专列,转大巴车,又在天色渐亮时候,转乘军用越野车继续前行。
车越开越荒凉,后半段路再不见任何路标,所走的也不是建好的“路”,车像是随便选了个方向就碾过野地,向终点冲刺。
这样大费周章,大概是为了对新人保密。
研究所的地面建筑不超过3层,均粉刷为沙土色或白色,远远看起来并不起眼,真正核心的设施,都建在地下。
当覃月站在电梯里,同众人一道不断向下时,她的内心是震撼的,只是面上不显露分毫。
可能只有短短几分钟,但感觉被无限拉长。在她忐忑的心情中,电梯门终于打开了,广阔明亮的大厅显现在眼前。
一行人的进入并未打断研究人员的日常工作,所有人都只在迎面相遇时才简单地点头致意。
整个地下区域各项工作井然有序,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寂静,但也不嘈杂,就像普通大厦的工作区。
这一层的最中心区域,投影出巨大的虚拟影响,立体的机甲形象正缓慢转动,各项数据在影像周围闪烁,各个构建模块依工程师的操作打开、拼合、分离。
“这是日常检测,用于讨论优化路径。”彭小勇轻声解释。
覃月看得有些入迷,脚步也不自觉地放缓。
此时显示在半空的是单侧机械手臂,巨大的机甲手臂缓慢旋转,刚刚还是内部线路的平面展示,现在切换为模块间链接,有研究员边观察影像边做记录讨论。
“你看到的模拟影像,与机甲相应部分实际大小一致,是一比一呈现的。”彭小勇语带自豪。
很神奇的感觉,很脱离实际的感觉。
接下来,就要由她来操控这台钢铁巨人了吗?
覃月仰头看着,不知道是不是空调开的太冷,裸露的皮肤上泛起鸡皮疙瘩,手臂肌肉微微抖动,心脏在胸腔里越跳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