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骤然急迫,噼里啪啦地砸着伞面,地面都拍出烟雾似的。
“先回车上吧。”
陈晓薇接过唐圆递来的毛巾,两个人都没瞧见对方是怎么离开的,但多年的唯物主义生活又使得她们下意识排除人类可以凭空消失这种可能性。
唐圆叽叽喳喳地说着补救办法,陈晓薇却在发怔。
古怪,难以言喻的古怪,陈晓薇摊开自己的掌心瞧,仿佛那本湿漉漉的笔记本还在她的手心。
有什么东西,在她碰到笔记本的瞬间改变了。
世界清明,薄雾散去,她有些茫然地看着窗外的雨景,想起那笔记本封皮上的名字。
《霉斑》。
因为那棵被吹倒的树,唐圆不得不绕路开,她们抵达会场的时候,慈善拍卖已经结束,接下来是气氛轻松的化妆舞会。
淮余市常年阴雨连绵,换衣间成为各种场所的必要设施。
唐圆和化妆师忙得团团转,拿出干净的衣服等陈晓薇冲过澡之后换。
“老板,喝点水。”
陈晓薇甩掉湿淋淋的高跟鞋,换上浴室拖鞋,本该去淋浴的她却久久没有动,视线凝在空白的墙面上。
[嘻嘻,终于到男三的戏份啦。]
[超喜欢这种清冷阴郁的忠犬型男嘉宾,摩多摩多。]
[作者把奚冀写成哑巴真是神来之笔,谁能拒绝被亲得满脸通红,但又没办法说话,只能小心翼翼掰开女主的手然后用手语呢。]
[楼上的画面感好强,如果这样写那真是太好啦。]
陈晓薇骤然捏紧手中的水瓶,连指尖泛起的痛意都没有理会。
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在说什么,清冷阴郁的忠犬,男三是奚冀?
陈晓薇定定瞧着,一时之间连呼吸都忘记了,那他们说的……女主又是谁?
她确实不知道某些特定的词汇是什么意思,但不妨碍她知道这些人在说什么事情,有人会越过自己,跟奚冀有牵扯。
[奚冀怎么还静静坐着,你老婆在外面等着你去关心呢,手慢无啊。]
“啪。”
水瓶被狠狠掼到墙面,陈晓薇掩饰不住眼底的愤恨,迎着茫然看过来的唐圆快速问:“我哥呢,我哥在哪儿?”
“奚先生应该还在宴会厅……”
话还没说完,眼前的老板就踩着一双浴室拖鞋冲出去了,唐圆追出几步却没追上,站在原地轻声嘟囔:“再不化妆来不及了……”
陈晓薇顾不得什么礼仪,提起湿漉漉的鱼尾裙在走廊里奔跑,朝着宴会厅的正门跑。
奚冀的身影在人群里是那样清晰。
他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周身裹挟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清俊淡漠。
此刻的他,知道头顶悬着的命运吗?
栗色的卷发半扎,舒渺低头翻包里的邀请函,长发便顺着她的肩垂落。
戴着白色手套的迎宾笑容有些挂不住,注意到她湿漉漉的鞋洇湿脚底的地毯,僵硬的假笑就再次提起两分。
“女士,建议您先去换衣间整理一下。”
“啊,好的。”舒渺有些尴尬地往后退退,她根本没有能换的衣服,想着来的时候注意些,不要把裙子淋湿就好,没想到还是事与愿违。
今天是老板周听砚邀请她来的,只是烫金印花的邀请函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没在随身背着的包里。
舒渺转身,打算将包敞开找。
没想到被浸湿的高跟鞋却不那么听话,舒渺转过去,鞋还牢牢黏在地面。她失去平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倒。
舒渺睁圆眼睛,惊呼出声。
心底溢出即将出糗的尴尬,千钧一发之际,有人伸出手臂,揽住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