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冀瞧瞧,父母都有些摸不到头脑。唯有陈晓薇,怒气溢于言表,神情仿佛在质问他为什么要做出搬家这种“背叛行为”。
-计划。
“虽说也可以……”奚正犹豫,“但我们常年不在家,你又搬出去住,那妹妹万一有什么事情需要你,你不能及时赶回来啊。”
“再考虑考虑吧,过段时间再说。”宋澜赞同。
奚冀的喉结滚动。
正待他想说什么,门厅响起铃声。
还没等奚冀爸爸站起身,奚冀已经抢先走过去,将门打开。
陈晓薇攥紧餐刀,怪不得哥哥这么关切,原来门外站的是舒渺。为了迎合节日氛围,舒渺今天穿得很喜庆,黑色皮衣配红色格纹裙,腿边正摆着几箱节礼。
“我代表公司,来给奚先生和陈小姐两位股东送贺礼。”
端坐在餐桌边的宋澜回头,眼神将舒渺从头打量到脚,眼底的嫌弃越来越浓,高傲地抽纸巾碰碰嘴角。
这神情陈晓薇实在是太熟悉了。
果然下一秒——
宋澜:“怎么想的,节礼现在才送。”
舒渺脸颊的酒窝变浅三分,奚冀适时上前,询问她有没有吃饭。
“谢谢,我吃过了,我还有其他的礼物要去送……”
陈晓薇夸张清嗓打断舒渺的话。
心底却直叹气,不想搞事也非要搞事的感觉又涌上来了。
陈晓薇亲昵地挽住宋澜的手臂,乖巧状地将头贴向她的肩膀,看似是撒娇,实则是告状。
“澜姨,你不知道吧?她可不是公司的普通员工,派她来是因为她跟我哥关系匪浅呢。”
-你别胡说。
“哪里是胡说,本来就是!”陈晓薇胡搅蛮缠。
宋澜立刻摸摸陈晓薇的手臂,做安抚状,再开口的时候语气极其尖利:“我说呢,原来是借着送礼的机会,来看我们家奚冀的。”
“阿姨,你误会了。”舒渺局促。
陈晓薇补刀:“你看她!长得这么漂亮无害,实际上很有心机呢~”
这种无脑台词,一句话的语调还要拐八个弯,陈晓薇无奈想,真是难为自己的嗓子了,辛苦辛苦。
“我误会什么?!”宋澜挑眉,语调也高得离谱,几乎就是捏着声带,“你这样的女孩,我见得太多了,见到富贵人家就凑上前来,想尽浑身解数要嫁进来。”
奚正挂起微笑:“我们不会同意,随便什么人嫁进家里来的,姑娘,不管你跟我儿子有什么关系,我都劝你们立刻中断。”
舒渺的脸色泛起青白。
在场的所有人都瞧不起她,那遥遥看过来的视线,似乎她是从地底生长出来的铁钉,带着终年在腥气的土壤里滋生出的铁锈,突兀寒酸地钉在他们家的门口。
唯有一个人,唯有奚冀。
想要拦住家里人口出恶语,却无能为力。
舒渺将礼物放进门内,转身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没想到奚冀生活在这样的家庭氛围里,看起来很冷漠,但内心却是温柔的,真是出淤泥而不染了,难得。
青灰的天下起蒙蒙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