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阿姨塞给她的时候叮嘱过,这东西掺杂了好几种强力杀菌剂,不要直接接触到皮肤。
本意也只是给陈晓薇喷鞋底用的,免得她踩到路面上的霉斑。
谁会想到,霉斑居然还能爬到人身上,扎根皮肤,简直是惊悚故事。
陈晓薇后颈发凉。
看到陈晓薇的精神已经被击溃,霉斑人终于获得掌控别人生命的快感。
“可以送你去——”
呲呲呲呲。
陈晓薇疯狂摁喷瓶的同时,免不得吸入些雾状的消毒液,引得她的鼻尖发酸,眼角被刺激得像是要流血。
这是她仅有的反抗方式。
她没想到这霉斑人的反应会那么大。他瞬间倒地哀嚎,不断抓挠那些接触到消毒液的皮肤。
霉斑覆盖的皮肤使得他只能徒劳地隔靴搔痒,无法压制那些刺痛到骨缝里的痛和痒。
陈晓薇恐惧至极地贴紧墙壁,慢慢将酸软的腿往门的方向挪。
“这是什么东西——”
霉斑人抱头翻滚,带着想把五官磨平的力道,用脸蹭地砖,希望以此减轻痛苦。霉斑化成的墨绿色水痕缓缓从他的脸底渗出来。
怨恨,扭曲,布满血丝的眼珠死死瞪着陈晓薇。
陈晓薇撑住墙,踉踉跄跄地朝着门外跑。
恐惧至极的时候四肢都是软绵绵的,不受控制,现在应该逃离,她却不由自主地望向那女人逃跑的方向。几十秒而已,她已经跑出半条街了。
莫名在意。
事情是从暴雨天见到对方,摸到《霉斑》开始不对劲的。
这衍生自薄切红薯片灵感的世界,霉斑肆虐,跟笔记本封面上的名字相同。
她似乎已经攥住秘密的面纱,只待揭开。
“别跑,我有话想对你说!”
秋季的衣物限制陈晓薇的速度,她干脆在冷风里甩掉外套,长发飞扬。
“站住!”
但那人只是受惊兔子似的继续往前窜,慌不择路。
“我不是坏……”陈晓薇被风呛得咳嗽,忍不住气短,“我有话——”
陈晓薇呼吸紊乱,不敢相信地在冷风倒灌的胡同里转身。
她眼睁睁看着对方跑进来,现在却消失了,仿佛融化在空气里。
陈晓薇紧张地咬咬嘴唇。
所以是,她不甘心这样戏剧化地死去,虚构出来的救命稻草吗?
就像梦境里,攥住希望的紧张时刻总是要惊醒的,她的救命稻草也化为乌有。
咖啡店门口已经拉好警戒线,挤满看热闹的人群。
只穿着毛衣的陈晓薇从重重叠叠的肩膀缝隙里望进去,霉斑人已经不见踪影,只剩满地的墨绿色水痕,像是一滩脏水。
面色惊惶的店主正磕磕巴巴地说自己店里有监控可以提供。
陈晓薇忍着寒冷咬牙坐进车里,手臂颤抖着开回车库,将今天穿的牛仔裤和鞋全都扔进垃圾桶。
只穿着毛衣和弹力保暖裤上楼,现在即使袜子沾灰,也比她的鞋底干净。
打开卧室门,圆满还在睡觉。
听到主人轻巧的脚步声,睡意朦胧的橘白小猫立刻跳下来,走着走着还伸出一只猫爪,身体后移着打哈欠。